地面突然下陷,露出九塊刻著星象圖的青石板。領隊的張家人冷笑一聲,隨手抓過一個少年推到石板上。
"張家的規(guī)矩,"面具后的聲音陰冷,"探路者先行。"
少年剛踏上第三塊石板,整條甬道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兩側墻壁猛地射出無數青銅針,瞬間將他扎成刺猬!鮮血順著石板紋路流淌,竟被那些凹槽吸收得一滴不剩。
小官突然蹲下,用刀尖挑起死者腰間玉佩。當玉佩懸在第五塊石板上方時,青銅針機括發(fā)出"咔"的輕響。
"五行位。"他低聲道,"踏兌宮。"
張家隊伍沉默地跟隨他穿過血泊,沒人多看那具尸體一眼。
原本以為是積水的坑洞,走近才看清那是無數蠕動的黑蟲,蟲群表面泛著金屬光澤,時不時鼓起一張張模糊的人臉形狀。
"噬魂蠱。"戴青銅面具的張家人突然拽過小官,"放血。"
短刀劃過他掌心,鮮血滴入蟲沼的瞬間,整個蟲群沸騰了!那些蟲子瘋狂吞噬血液,同時互相撕咬,最終形成一條由蟲尸鋪就的窄路。
我死死咬住牙——他的血竟然能克制這些邪物?
隊伍開始渡沼。走到中央時,最后面的少年突然踉蹌了一下。
一只蒼白的手從蟲沼里伸出來,抓住了他的腳踝。
少年還未來得及呼救,整個人就被拖進蟲群。黑蟲瞬間淹沒他的口鼻,七竅流血的面孔在蟲浪里浮沉兩下,再無聲息。
小官突然回頭,目光精準地刺向我藏身的陰影。
快走!他的眼神在說。
我沒走。
當張家隊伍消失在甬道拐角,我解下腰間皮囊——里面裝著從墓里帶出的硝石粉。
蟲群怕火。
可當我剛踏出半步,整片蟲沼突然劇烈翻涌!那些蟲子不是逃散,而是聚集成一根扭曲的巨柱,頂端漸漸浮現出......
一張和小官一模一樣的臉。
"妹妹。"蟲群組成的嘴唇開合,發(fā)出濕黏的氣音,"來陪我們呀......"
皮囊里的硝石粉簌簌發(fā)抖——這些蟲子,竟然在模仿我記憶里的聲音!
蟲沼翻涌的瞬間,我猛地將硝石粉撒向空中,火折子擦燃的剎那,一道刺目的火光在黑暗中炸開。
"轟——!"
烈焰順著蟲群組成的扭曲人形一路燒上去,那張和小官一模一樣的臉在火中扭曲尖叫,發(fā)出非人的嘶吼。黑蟲噼啪爆裂,濺出腥臭的黏液,整片蟲沼沸騰著塌陷下去。
我捂住口鼻沖過仍在燃燒的蟲尸窄路,灼熱的氣浪舔舐著后背。拐過甬道拐角,眼前的景象卻讓我血液凝固——
張家人在自相殘殺。
三個戴青銅面具的張家高手倒在血泊中,他們的面具碎裂,露出腐爛大半的臉。剩余的五六個少年渾身是傷,正將小官圍在中央。他的黑衣已經被血浸透,左手無力地垂著,右手卻仍緊握那把短刀。
"交出來,"領頭的少年喘著粗氣,"鎮(zhèn)魂鈴不是你這種雜種能碰的!"
小官身后是一口青銅井,井沿上刻滿鎮(zhèn)邪符文。井中懸著一枚拳頭大小的青銅鈴鐺,鈴身纏繞著暗紅色的絲線——像是干涸的血脈。
"族長有令,"另一個少年舉起弩箭,"叛族者,殺無赦!"
弩箭破空的瞬間,小官突然撞向青銅井。
"鐺——!"
數以千計的鎮(zhèn)魂鈴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音浪如有實質般炸開。所有張家人同時捂住耳朵慘叫。
“鐺——”
鎮(zhèn)魂鈴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像一把尖刀刺入腦海。 我的視線瞬間破碎,無數畫面如潮水般涌來——墨脫的雪,白瑪的手,藏刀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多吉”
小官的聲音穿透混亂的記憶,像一根救命的繩索。我掙扎著抬頭,視線模糊中,看到他踉蹌著朝我走來。他的黑衣已經被血浸透,臉色蒼白如紙,可那雙眼睛卻死死盯著我,像是怕我下一秒就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