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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諾布山另一側(cè)的山道,已少有人跡。車只能停在下方的林道口,余下需步行上山。
宅子早已荒廢,鐵門生銹、藤蔓橫生,曾經(jīng)的雕花拱頂上布滿了鳥巢和青苔。
馬嘉祺推開鐵門時,心跳竟莫名慢了半拍。
院子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橄欖樹,樹下是斑駁的石桌和兩張銹跡斑斑的椅子,風吹過來,竟還聽見細小的風鈴聲。
他站在那里,仿佛看到多年前的一個午后,有個女孩坐在椅子上,咬著筆桿看書,有人從廚房出來,笑著喊她去吃飯。
那就是她的童年。
他靠近主屋門口,木門已開,屋內(nèi)堆滿灰塵與時間的遺跡,殘留的生活用品還在:一把折斷的傘、一雙兒童紅色雨靴、一副圍棋……
他緩步走入房間,站在落地窗前,望向遠山。
那一瞬間,他喉嚨發(fā)緊。
馬嘉祺【她的世界——真的在這里斷了】
他緩緩蹲下,在舊木地板的一角發(fā)現(xiàn)一個鎖著的小匣子,已布滿銹斑。蘇新皓隨后趕來,遞給他工具,小心撬開。
里面,竟是一份早已泛黃的保險單與沐氏家徽圖樣的私密文件,角落有一張便簽,寫著中文:
【若出意外,請聯(lián)系D.F.——他知道一切。】
馬嘉祺的心驟然一震。
馬嘉祺D.F.是誰?
蘇新皓可能是F國那邊的中間人……或者——
馬嘉祺沒應聲,只是將資料一頁頁地收起,每翻一頁,他眼神中的壓抑就更深一分。
直到最后一頁,是一封未曾寄出的信。
沐老夫婦【瑾瑾,如果你看到這封信……我們可能已經(jīng)來不及解釋……】
沐老夫婦【不要相信馬家?!?/p>
馬嘉祺猛然收緊了指尖。
這句話,像一把匕首,不偏不倚地插進了他心口最深處。
他不是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他只是——無法面對心愛的女孩。
馬嘉祺……她,不能知道。
蘇新皓抬眼看他一眼,沒有立刻回應,只道:
蘇新皓你知道瞞不住一輩子。
馬嘉祺那我就用這一輩子去補償。
他說這話時,語氣低得像極夜沉雪,沉重到令人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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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私立醫(yī)院病房。
沐瑾瑾恢復得比想象中快,雖然偶有低燒,但意識清晰,情緒也逐漸穩(wěn)定。
這天夜里,她換藥后靠在床頭看窗外。
沐瑾瑾怎么感覺怪怪的…到底怎么了。
…….
病房窗簾被風輕輕吹動,夜色染了些灰白,像極了夢境的邊角。
沐瑾瑾睡得不安穩(wěn)。
夢里,是很久以前F國老宅的畫面。
父親坐在書房里翻著那本厚重的文件夾,母親穿著米色套裙,從門口走來,笑著喊她去吃飯。
她想回答,卻說不出話。
下一秒,整個畫面翻涌著倒塌。
火光,尖叫,輪胎劃破地面的剎車聲。
她猛地驚醒,呼吸驟促。
身側(cè),一只溫熱的手伸過來,握住她發(fā)涼的指尖。賀峻霖不知什么時候坐在她床邊,眸色深沉而穩(wěn)。
賀峻霖做噩夢了?
他低聲問。
她搖搖頭,沒說話。
他手背覆在她掌心,掌溫清晰,不動聲色地給予她安全感。
沐瑾瑾小賀哥哥。
她忽然叫他。
賀峻霖嗯?怎么了
沐瑾瑾我想去F國找我父母,我想他們了。
賀峻霖看了她一眼,語氣仍舊克制:
賀峻霖他們在那逍遙快活呢,等你好了再說。
沐瑾瑾……
沐瑾瑾又是這樣。
沐瑾瑾每次跟哥說去找爸媽他都是推脫,連你也這樣。
她沉默許久,輕聲開口:
沐瑾瑾你們……是不是在瞞我什么?
賀峻霖沒立刻回答。
沉默持續(xù)了好一會兒,他才道:
賀峻霖別想那么多,快睡覺吧。
賀峻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開不開心。
沐瑾瑾開心,但是…
賀峻霖好了,快睡覺,什么都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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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張卷餅chi謝謝小寶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