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的座椅硬邦邦的，皮革在雨水浸泡后散發(fā)著一股悶人的味道。我盯著車窗上不斷滑落的水珠，它們像眼淚一樣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田柾國倒下的那一幕在腦海里反復播放，紅色的血，白色的T恤，還有他最后看我的眼神……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疼得我喘不過氣。

"看什么呢？"

副駕駛座上的警察突然回過頭，手電筒的光刺得我瞇起眼。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發(fā)抖，牙齒控制不住地打顫。

沒有人說話。車廂里只有引擎的轟鳴聲，還有我越來越響的心跳聲。我不知道他們要帶我去哪里，也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田柾國……他真的死了嗎？那個總能在舞臺上掀起熱潮，私下里會對著我傻笑的大男孩，就這樣……沒了？

眼淚又涌了上來，我趕緊別過臉，假裝看向窗外。不能哭，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田柾國讓我去找鄭號錫，他的手機還在我口袋里，沉甸甸的，像一塊烙鐵。

警車最終停在了一棟灰色的建筑前，門口閃爍著紅藍交替的警燈。

"下車。"

那個警察打開后座車門，語氣冷冰冰的。我踉蹌著下車，腿軟得幾乎站不住。雨水已經(jīng)小了很多，但風依舊很冷，吹在身上，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快點。"他推了我一把，力道很大。我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走廊里燈光慘白，照在墻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我們經(jīng)過一個又一個房間，里面?zhèn)鱽砟：恼f話聲和電話鈴聲。空氣里彌漫著咖啡和煙草混合的味道，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讓我胃里一陣翻攪。

最后，他們把我推進了一個狹小的房間。里面只有一張金屬桌子，四把椅子，還有一面巨大的單向玻璃。燈光亮得晃眼，照得我?guī)缀醣牪婚_眼。

"坐下。"警察指了指桌子對面的椅子。我聽話地坐下，手指緊張地摳著衣角。他在我對面坐下，打開一個文件夾，拿出紙筆。

"姓名？"他頭也不抬地問，聲音毫無起伏。

林薇"林薇。"

我小聲回答，喉嚨干得發(fā)疼。

"年齡？"

林薇"23。"

"職業(yè)？"

林薇"……自由職業(yè)者。"

他終于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盯著我：

"自由職業(yè)者？具體做什么？"

"就……接一些設(shè)計的私活。"我避開他的視線，心跳更快了。我不能說實話，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是阿米，更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和田柾國的關(guān)系。

"你和死者田柾國是什么關(guān)系？"他突然問道，語氣里帶著一絲審視。

我的心猛地一沉。死者……他們已經(jīng)確認田柾國死了嗎？眼淚又差點掉下來，我用力咬著下唇，逼自己冷靜下來。

林薇"我……我不認識他。"

警察挑了挑眉，顯然不信："不認識？那你大半夜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還差點從天臺掉下去？"

林薇"我……我是被那個男人綁架的！"

我急忙說道，想起了李在賢！

林薇"就是那個跳樓的男人！他綁架了我，把我?guī)У侥抢锏模?

"綁架？"警察冷笑一聲，"一個陌生人為什么要綁架你？"

林薇"我不知道！"

我有些激動，聲音都在發(fā)抖，

林薇"他突然闖進我家，說有人要殺他，然后就把我?guī)ё吡?！后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田柾國為什么會出現(xiàn)，那個男人為什么要殺他，我真的不知道！"

警察用筆在紙上寫著什么，然后抬起頭："那個男人叫什么名字？你之前見過他嗎？"

林薇"李在賢。"

我脫口而出，然后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不是應該不認識他嗎？

警察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你怎么知道他叫李在賢？"

我頓時慌了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林薇"我……我聽他和別人打電話的時候提到的。"

"是嗎？"他拖長了語調(diào)，顯然不相信我的話，"李在賢，男性，32歲，田柾國的私人安全顧問。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他最近因為財務問題和田柾國鬧得很不愉快。你覺得，他會不會是因為這個才殺了田柾國？"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李在賢……他為什么要殺田柾國？他們不是同事嗎？而且之前在天臺，李在賢還說田柾國騙了我……到底誰才是在撒謊？

警察見我不說話，繼續(xù)說道："我們在現(xiàn)場找到了你的手機，還有田柾國的手機。在田柾國的手機里，我們發(fā)現(xiàn)了大量你和他的親密照片和聊天記錄。林小姐，現(xiàn)在你還要說你不認識他嗎？"

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他們竟然看了田柾國的手機……那些照片，是我們偷偷約會時拍的。有在漢江旁邊的自拍，有在民宿廚房里的合影，還有一次他難得休息，我們?nèi)チ藵輱u，在海邊拍的照片……那些甜蜜的回憶，此刻卻成了證明我們關(guān)系的證據(jù)。

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我捂住臉，壓抑的哭聲在狹小的房間里回蕩。

"所以，你承認你和田柾國認識了？"警察的聲音依舊冰冷。

我點點頭，哽咽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