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三節(jié)課的下課鈴剛響,整個教學樓就像被點燃的鞭炮,瞬間炸開了鍋。學生們從各個教室里涌出來,朝著不同的運動場地散去。操場上已經(jīng)傳來了籃球拍打地面的砰砰聲,還有女生們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林溪正低頭收拾書包,蘇曉曉就一臉興奮地湊了過來,胳膊肘捅了捅她:"走啊林溪,去看籃球賽!今天校隊訓(xùn)練,肯定很精彩。"
林溪動作一頓,抬頭看了看好友,猶豫道:"不太好吧,我們又不是去看他們的..."
"少來這套。"蘇曉曉翻了個白眼,拖長了語調(diào),"某人肯定也在吧?別裝了,我都看到你耳朵紅了。"
林溪被戳中心事,臉頰發(fā)燙,伸手推了蘇曉曉一把:"胡說什么呢你!我才沒有想看他!"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不由自主地開始動搖。自從昨天放學陸星辭送她回家之后,他們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格外微妙。林溪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空著的座位,陸星辭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找籃球隊訓(xùn)練了。
"走吧走吧,就當是陪我去嘛。"蘇曉曉拉著林溪的胳膊就往外拖,"聽說今天江譯也在,他可是?;@球隊的隊長,長得超帥的!"
林溪被她拽得一個趔趄,只好無奈地跟著她走:"真是服了你了..."
兩人隨著人流走向籃球場,林溪手里還提著兩瓶水,是早上蘇曉曉讓她幫忙帶的,說是要給認識的籃球隊經(jīng)理。陽光正好,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和汗水的味道?;@球場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人,大多是女生,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么。
"快看快看,人好多??!"蘇曉曉興奮地踮著腳尖往里望,拉著林溪一路擠到了前排。"喏,你看那邊,陸星辭和江譯都在!"
林溪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陸星辭穿著一身深藍色的球衣,正獨自一人在校隊另一邊練習投籃。夕陽的光線勾勒出他挺拔的側(cè)影,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沒入領(lǐng)口。他運球、跳躍、投籃,動作一氣呵成,流暢而精準,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穩(wěn)穩(wěn)地落入籃筐。
"哇——"周圍的女生發(fā)出一陣低低的驚呼和贊嘆聲。
"陸星辭也太帥了吧!連打球都這么好看!"
"不愧是我們學校的校草,這顏值簡直犯規(guī)!"
林溪聽著周圍女生的議論,心里忍不住吐槽:"真是走到哪都自帶光環(huán),跟個發(fā)光體似的。"嘴上這么說著,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陸星辭的身影,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地將籃球投進籃筐,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球隊的隊長江譯正被一群人圍在中間說笑。江譯和陸星辭是完全不同類型的男生,他性格開朗外向,臉上總是掛著陽光燦爛的笑容,很受女生歡迎。此刻他正拿著一瓶水,和隊友們談笑風生,看起來心情很好。
"暫停!休息五分鐘!"教練的聲音透過球場傳來。
球員們紛紛停下手頭的動作,朝著場邊的休息區(qū)走去。蘇曉曉用胳膊肘捅了捅林溪:"快看,江譯朝這邊看了!"
林溪下意識地低下頭,想要躲開,卻正好對上了不遠處陸星辭看過來的目光。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匯,林溪看到陸星辭朝她挑了挑眉,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的心猛地一跳,連忙慌亂地移開視線,臉頰卻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籃球隊經(jīng)理服裝的女生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看到林溪手里的水,眼睛一亮:"林溪!太好了,你幫我?guī)?!我都快渴死了?
"喏,給你。"林溪把其中一瓶水遞給她。
女生接過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才喘著氣抱怨道:"今天訓(xùn)練量太大了,江譯隊長簡直不是人,帶著我們練了一下午,球都快被他拍沒氣了。"
林溪笑了笑,拿起另一瓶水:"那我先去把這個放旁邊,等下朋友過來拿。"
"好啊,謝謝啦!"
林溪拿著水,朝著場邊的休息區(qū)走去。那里擺放著幾張長椅和一些運動器材,球員們大多在那邊休息。她低著頭,想趕緊放下水就離開,卻在經(jīng)過江譯他們休息的地方時,被人叫住了。
"同學,等一下。"
林溪腳步一頓,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叫住她的竟然是江譯。他正坐在長椅上,手里拿著毛巾擦汗,笑容陽光燦爛。
"有事嗎?"林溪有些疑惑地問。
江譯指了指她手里的水:"不好意思,我的水喝完了,你手里那瓶能給我嗎?看起來有點渴了。"
林溪愣住了:"這是我朋友的..."
"拜托了,"江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臉上帶著迷人的笑容,"下節(jié)可是關(guān)鍵練習,沒有水我怕堅持不下去。我會跟你朋友解釋的,就當我欠你個人情。"
林溪看著他真誠的眼神,有些猶豫。她本來是不想惹麻煩的,但江譯畢竟是籃球隊隊長,而且話說得這么客氣,拒絕似乎不太好。而且...周圍好像已經(jīng)有不少目光投過來了,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江譯突然向前一步,伸手想去拿她手里的水:"謝謝你啦,同學。"
林溪下意識地把水遞了過去。可就在江譯的手快要碰到水瓶的時候,他手里的籃球突然"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滾了幾圈,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林溪的腹部。
"唔!"林溪猝不及防,只覺得肚子一陣鈍痛,忍不住悶哼一聲,彎下了腰。手里的水瓶也應(yīng)聲掉落,水灑了一地,浸濕了她的白色球鞋。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林溪能感覺到那些目光里的驚訝、同情,還有一些幸災(zāi)樂禍。她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又羞又窘,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哎呀!不好意思!"江譯夸張地叫了一聲,連忙彎腰去扶她,"對不起對不起,我手滑了!你沒事吧?"
林溪抬起頭,對上江譯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江譯的笑容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但很快,那表情就消失了,只剩下滿滿的歉意。
"沒...沒事。"林溪咬著牙,忍著疼痛直起身,輕輕推開江譯的手,"只是個意外而已。"
"真是太抱歉了,都怪我太不小心了。"江譯說著,眼睛卻不自覺地瞟向了不遠處的陸星辭。
林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陸星辭站在那里,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的雙拳緊握,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神里的怒火幾乎要溢出來,死死地盯著江譯,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糟了。林溪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她太了解陸星辭了,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明顯是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生氣。
果不其然,陸星辭邁開長腿,朝著這邊走來。他的腳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弦上,讓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女生們?nèi)奸]上了嘴,大氣不敢出。
"你是故意的。"陸星辭走到江譯面前,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江譯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了那副陽光燦爛的樣子:"星辭?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都說了是意外了。"
"意外?"陸星辭冷笑一聲,眼神里的寒意更濃,"你當我們都瞎了嗎?"
"陸星辭,你別太過分了!"江譯的語氣也沉了下來,"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下,你至于這么大驚小怪嗎?"
"碰到一下?"陸星辭的目光落在林溪微腫的腹部,眼神更加冰冷,"如果這一下碰在你身上,你還會說是不小心嗎?"
"我都說了對不起了!"江譯提高了音量,"你還想怎么樣?"
"怎么樣?"陸星辭向前一步,逼近江譯,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十足,"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什么?"
眼看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隨時可能爆發(fā)沖突,林溪連忙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中間:"陸星辭,算了算了,真的是意外,江譯也不是故意的。"
陸星辭看著擋在面前的林溪,眉頭緊鎖:"林溪,讓開。"
"不要!"林溪搖了搖頭,"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為這種小事生氣。"她一邊說,一邊偷偷給江譯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道歉離開。
江譯顯然也不想把事情鬧大,見狀連忙說道:"對啊,星辭,都是誤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溪同學,再次跟你說聲對不起。"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想走??申懶寝o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讓江譯疼得皺起了眉頭。
"道歉就行了?"陸星辭眼神冰冷,"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
"陸星辭!"林溪見狀,心里著急,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陸星辭的另一只胳膊,用力想把他拉開,"你放手!別鬧了!"
陸星辭的身體猛地一僵,像是被燙到一樣,轉(zhuǎn)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溪抓著自己胳膊的手。然后,他的目光緩緩上移,落在林溪的臉上。那一刻,林溪清晰地看到,他眼神里的怒火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受傷和失望?
"你...為了他攔我?"陸星辭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緊緊鎖定著林溪,仿佛要將她看穿。
林溪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下意識地松開了手,后退了一步。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們吵架..."
"是嗎?"陸星辭冷笑一聲,眼神里充滿了嘲諷,"所以在你眼里,我和他是一樣的?甚至...你覺得我還不如他?"
"我沒有!"林溪急忙搖頭,想要解釋清楚,"你別誤會,我只是..."
"夠了。"陸星辭打斷了她的話,眼神里的溫度一點點變冷,"我知道了。"
說完,他猛地甩開江譯的胳膊,轉(zhuǎn)身就走。江譯踉蹌了一下,看著陸星辭的背影,眼神復(fù)雜。
林溪看著陸星辭決絕的背影,心里一陣慌亂。她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她只是不想看到他們吵架,不想把事情鬧大而已...
"溪溪,你沒事吧?"蘇曉曉急忙跑過來,扶住林溪的胳膊,擔憂地問,"剛剛真是嚇死我了,陸星辭他..."
林溪搖了搖頭,眼神依舊追隨著陸星辭遠去的方向,心里五味雜陳。她知道,陸星辭是誤會她了??墒?..她該怎么跟他解釋呢?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有人在看她。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是江譯。他正站在不遠處,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林溪心里一緊,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總覺得,今天的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而她和陸星辭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也因為這件事,變得更加復(fù)雜和微妙了。
夕陽漸漸落下,籃球場上的燈光亮了起來??闪窒男?,卻像是被籠罩在了一片陰影之中,久久無法平靜。她看著陸星辭離開的方向,心里默默地想:陸星辭,你會原諒我嗎?
夜風順著衣領(lǐng)鉆入的時候,林溪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空蕩蕩的器材室門口站了快半小時。走廊里的聲控燈隨著遠處的腳步聲明明滅滅,把她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像極了此刻七上八下的心緒。
"還在生氣?"蘇曉曉把剛買的熱牛奶塞進她手里,"陸星辭那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吃起醋來跟只炸毛的貓似的。"
溫熱的觸感順著掌心蔓延上來,林溪低頭盯著鞋尖上還沒干的水漬,那是下午被江譯打翻水瓶時濺的。水痕已經(jīng)半干涸成深淺不一的印記,像幅潦草的地圖,標記著這場荒唐鬧劇的起點。
"我不是生氣,"她擰開牛奶蓋,熱氣氤氳了鏡片,"是不知道怎么解釋。"
"解釋什么?"蘇曉曉突然拔高聲音,驚飛了窗臺上棲息的麻雀,"解釋你不是故意拽他的?還是解釋江譯那明顯是故意找茬?"
林溪沉默著吸了口牛奶,甜膩的奶香堵得喉嚨發(fā)慌。她想起陸星辭轉(zhuǎn)身時的眼神,那種混雜著憤怒、失望和受傷的目光,像枚生銹的釘子,死死釘在她心尖上。
器材室的鐵門突然發(fā)出"吱呀"一聲呻吟,昏黃的燈光從門縫漏出來,照亮了來人沾滿灰塵的白色板鞋。陸星辭抱著個籃球站在陰影里,球衣領(lǐng)口還沾著下午訓(xùn)練時的草屑,顯然是剛從后院球場回來。
三個人的呼吸聲同時卡在喉嚨里。
蘇曉曉用胳膊肘狠狠撞了林溪一下,無聲地遞了個眼色。林溪還沒反應(yīng)過來,朋友已經(jīng)抱著背包閃人,留下的"我去買冰淇淋"幾個字消散在樓梯拐角。
器材室的燈泡發(fā)出接觸不良的滋滋聲,在兩人之間拉起一道忽明忽暗的屏障。陸星辭把籃球扔在地上,彈起的高度剛好到他腰間,指尖隨意地撥弄著,發(fā)出單調(diào)的砰砰聲。
"肚子還疼嗎?"他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許多。
林溪的手指猛地收緊,溫熱的牛奶差點灑出來:"不疼了。"
"江譯碰的地方。"他補充道,語氣里的寒意讓空氣都冷了幾度?;@球被他踩在腳下,橡膠摩擦水泥地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發(fā)麻。
林溪抬頭時正對上他的眼睛。月光從鐵窗斜切進來,剛好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明暗交界的光影讓他下頜線顯得愈發(fā)鋒利。她這才發(fā)現(xiàn)他右手虎口有道新鮮的擦傷,大概是剛剛打球太用力弄的。
"是意外。"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陸星辭突然嗤笑一聲,彎腰撿起籃球,手指在球面反復(fù)摩挲:"從籃球隊隊長手里'意外'滑落的球,精準砸中站在旁邊的你,這概率趕上中彩票了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逼近一步,籃球被重重砸在墻上又彈回手中,"在你眼里,他那些刻意的小動作都看不見?還是覺得我小題大做?"
汗水順著林溪的后背滑進校服裙擺。她想說江譯的笑容確實不對勁,想說當時周圍女生的目光讓她只想趕緊逃離,想說自己根本沒看清籃球怎么飛過來的??稍挼阶爝?,卻變成了蒼白的辯解:"大家都是同學..."
"同學會故意把球砸女生肚子上?"陸星辭的聲音陡然拔高,籃球被他捏得指節(jié)發(fā)白,"林溪,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當時真覺得是意外?"
空氣仿佛凝固成冰。林溪被迫迎上他的目光,那雙總是盛滿笑意的桃花眼里此刻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有憤怒,有失望,還有一絲...委屈?她突然想起下午自己攔在他們中間時,陸星辭驟變的臉色,心臟猛地一縮。
"我..."她張了張嘴,忽然鼻子發(fā)酸,"我只是不想你們打架。"
眼淚毫無預(yù)兆地砸在牛奶盒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林溪慌亂地抬手去擦,卻越擦越多,像擰開了某個壞掉的水龍頭。所有的委屈、無力和不知所措,在這一刻突然決堤。
陸星辭的動作僵住了。他看著眼前突然掉金豆豆的女孩,抱著籃球的手慢慢垂下,耳朵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器材室的燈光恰好在此刻穩(wěn)定下來,暖黃色的光暈里,他能清晰看到她睫毛上掛著的淚珠,像散落的碎鉆。
"喂..."他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試探著向前半步,"你別哭啊..."
林溪吸了吸鼻子,哭得更兇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這么委屈,明明是他在生氣,最后掉眼淚的卻是自己。喉頭發(fā)緊,噎得她連話都說不完整:"都...都怪你..."
"是是是,怪我。"陸星辭的聲音軟下來,帶著明顯的敗下陣來的無奈。他把籃球塞到腋下夾著,笨拙地從口袋里掏出包紙巾遞過去,"怪我太兇了,行了吧?"
紙巾帶著淡淡的薄荷味,林溪抽了兩張按在眼睛上。透過朦朧的淚眼,她看到陸星辭焦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平時精心打理的發(fā)型被揉成了亂糟糟的雞窩頭,反倒顯得沒那么嚇人了。
"下午的事..."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我不是要護著他。"
陸星辭"嗯"了一聲,腳下無意識地踢著地板上的石子:"我知道。"
"你不知道!"林溪帶著哭腔反駁,"當時那么多人看著,你要是真動手了,明天肯定全校都知道了!籃球隊馬上就要比賽了..."
"所以在你心里,籃球隊比賽比你挨了一下更重要?"陸星辭突然轉(zhuǎn)身面對著她,月光給他周身鍍上了層冷銀色的輪廓,"還是說,你怕別人知道我在護著你?"
最后那句話像顆投入深水炸彈,在林溪心湖炸開巨大的漣漪。她怔怔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近得過分,連他胸口微微起伏的呼吸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走廊盡頭傳來蘇曉曉故意制造的咳嗽聲,提醒他們夜已深沉。陸星辭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慢慢后退半步拉開距離,耳根卻依然紅得驚人。
"這個給你。"他從口袋里摸出個東西塞進她手里,觸感冰涼堅硬。
林溪攤開手掌,發(fā)現(xiàn)是顆用錫紙仔細包好的大白兔奶糖。糖紙在月光下閃著微光,她忽然想起小時候每次打針哭鼻子,媽媽就會在她手心放一顆這樣的糖。
"明天..."陸星辭的聲音有些不自然,"記得把這個給江譯看。"
林溪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抱著籃球轉(zhuǎn)身跑遠了,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只留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和一句模糊的"早點回去"。
夜風又起,吹動了她掌中那顆小小的奶糖。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是蘇曉曉發(fā)來的消息:「冰淇淋化了!明天請我吃雙份!」緊接著又跳出一條:「你家貓系校草耳根紅得能滴血哈哈哈哈」
林溪低頭看著手心里的奶糖,忽然用力把它攥緊,冰涼的觸感透過錫紙傳來,卻奇異地撫平了心里的褶皺。遠處的籃球場上,不知是誰又開始拍球,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像極了她此刻失序的心跳。
至于陸星辭為什么要她把奶糖給江譯看——這個問題,大概要留到明天才能解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