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的傍晚，江野抱著濕透的設計圖沖進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雨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滴落，沾濕了高領毛衣的邊緣。他抖了抖傘上的水珠，余光瞥見收銀臺前站著個清瘦身影——那人正踮腳夠貨架頂層的速溶咖啡，白色襯衫下擺隨著動作揚起，露出一小截冷白的腰線。

"需要幫忙嗎？"江野鬼使神差地開口，聲線像被雨水浸過般低沉。

那人聞聲回頭，睫毛上還掛著細碎的雨珠。他愣了兩秒，露出禮貌的笑："麻煩了。

江野接過咖啡罐時，指尖擦過對方微涼的手背。貨架暖黃的燈光落在那人側(cè)臉，鼻梁挺直得近乎鋒利，眼尾卻帶著點無辜的弧度，整個人像是把清冷與溫柔揉碎了重新拼湊。

"謝謝。"那人接過咖啡，從帆布包里掏出錢包，"我請你喝熱飲吧？就當答謝。

江野本想拒絕，目光卻掃過對方被雨水洇濕的袖口。設計圖在懷里悶得發(fā)潮，他突然改了主意："美式就好。

吧臺前，兩人隔著氤氳的熱氣相對而坐。江野瞥見那人在收銀條背面寫寫畫畫，字跡工整得像是印刷體。

"林疏桐。"那人推來一杯熱可可，"職業(yè)......暫時算自由撰稿人。"

"江野，建筑設計師。"他抿了口咖啡，苦澀在舌尖散開，"看你剛才在寫什么？

林疏桐把收銀條轉(zhuǎn)過來，上面是首未完成的詩："靈感突然來了。"字句間洇著咖啡漬，倒像是某種獨特的藝術效果。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江野望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聽見林疏桐輕聲說："你身上有松節(jié)油的味道。

"嗯？"

"設計圖的味道。"林疏桐指了指他懷里鼓起的輪廓，"以前學過畫畫，所以對這種味道很敏感。

江野突然想起包里皺巴巴的圖紙。甲方三天前要求推翻全部方案，此刻那些被雨水浸透的線條，似乎都在嘲笑他的固執(zhí)。

"其實我今天......"話沒說完，林疏桐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接起電話的瞬間，整個人緊繃起來，蒼白的指尖攥著咖啡杯，骨節(jié)泛白。

"抱歉，我得走了。"林疏桐匆匆結(jié)賬，把半張收銀條塞進江野掌心，"上面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有空......"他頓了頓，眼底閃過復雜的情緒，"有空再聊。

江野望著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展開紙條。除了電話號碼，還有行小字："下次換我聽你的故事。

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漸漸模糊，江野低頭輕笑。掌心的紙張帶著可可的甜香，卻比他見過的任何建筑圖紙都讓人心動。他沒注意到，林疏桐離開時，把那罐沒開封的咖啡留在了吧臺上，鋁罐表面凝著細密的水珠，像未說出口的心事。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