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著我。
“爸爸，媽媽走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走了？又走了？每次都這樣，在我快要抓住她的時候，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到底想干什么？逗我玩嗎？還是覺得這樣很有趣？一股憤怒和委屈涌上心頭，我一拳砸在床頭柜上，保溫桶都震得跳了一下。
“爸爸，疼……”
丫丫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怯生生地說。
我回過神，看到丫丫驚恐的眼神，心里一陣愧疚。
我怎么能在孩子面前這樣？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沒事，爸爸手滑了。丫丫餓不餓？想吃面條嗎？”
“想！”
丫丫點點頭，眼睛亮了起來。
我喂丫丫吃面條，她胃口還不錯，吃了小半碗。
看著她小口小口吃面的樣子，我的心里泛起一陣暖意。
不管林薇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她沒忘了丫丫喜歡吃什么。
也許……她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絕情？吃完面條，丫丫又睡著了。
我收拾好保溫桶，準備去洗一下還給林薇，如果能再遇到她的話……
走出病房，走廊里靜悄悄的。
我拐進樓梯間，準備去一樓的開水間接水。剛走到二樓平臺，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我的心猛地一跳，這個腳步聲，好像……林薇，我屏住呼吸，悄悄往下走了幾步，探出腦袋往下看。
昏暗的樓梯間里，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正背對著我，一步步往下走。
她的頭發(fā)很長，扎成一個簡單的馬尾辮，走路的姿勢和林薇一模一樣！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
是她！真的是她！
“林薇！”
我忍不住大喊一聲，沖下樓去，女人聽到我的聲音，腳步明顯頓了一下，然后跑得更快了。
“林薇！你站住！”
我在后面拼命追趕，她跑得很快，像只受驚的兔子。
我們一前一后沖出樓梯間，跑到醫(yī)院的后花園里。
雨已經(jīng)停了，陽光透過云層灑下來，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女人跑到花園中央的噴泉邊，突然停了下來。
她轉(zhuǎn)過身，臉上還戴著一個白色的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溫柔又帶著一絲憂傷，深深地看著我，我的心猛地一沉，這雙眼睛……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真的是她。
“林薇！你……你終于肯見我了……”
我氣喘吁吁地說，眼眶發(fā)熱。
林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神復(fù)雜，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憤怒，委屈，思念，怨恨……各種情緒在我心里交織，堵得我喘不過氣。
“為什么……為什么要把丫丫丟下就走？”
我顫抖著問，聲音哽咽。
“你知不知道，我和丫丫是怎么過的？你知不知道丫丫，每天晚上都哭著要媽媽？”
林薇的眼睛紅了，她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似乎在哭。
“我知道……對不起……”
她的聲音隔著口罩傳過來，沙啞又模糊。
“對不起就完了？”我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
“你告訴我，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消失？為什么現(xiàn)在又突然出現(xiàn)？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薇抬起頭，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無奈。
“我……我有苦衷……”
“苦衷？又是苦衷?！?/p>
這三個字像一根刺，狠狠扎在我心上。
“什么苦衷不能告訴我？我們曾經(jīng)那么好！”我激動地抓住她的胳膊，手指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你說?。〉降资鞘裁纯嘀?？”
“放開我?！绷洲睊暝艘幌?，想甩開我的手，
“我不能說。”
“不說清楚我就不放?！蔽揖o緊抓住她，不肯松手，林薇的力氣比我小，掙扎了幾下沒掙脫，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陳默，求你……放我走吧……”
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聽起來那么無助。
看著她流淚的樣子，我的心一下子軟了，我松開手，后退了一步，心里五味雜陳。
我恨她當年的不告而別，恨她把丫丫丟給我一個人，但我更怕……怕她再次玩消失。
“至少……至少告訴我你現(xiàn)在住在哪兒，好不好？”我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絲哀求，
“讓丫丫偶爾能看看你，她真的很想你……”
林薇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不會回答。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她突然抬起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會再聯(lián)系你的。”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跑，很快消失在花園的拐角處。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
又是這樣，說了等于沒說。
我苦笑了一下，轉(zhuǎn)身準備回病房，剛走兩步，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有個閃閃發(fā)光的東西。
我彎腰撿起來一看，是一條銀色的項鏈，吊墜是一個小小的星星形狀，上面還刻著一個丫字。
這是當年我送給林薇的，說是等我們的寶寶出生，如果是女孩就叫丫丫，取丫頭的意思。
沒想到……她一直戴著。
我握緊項鏈，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頭。
這個女人……真是讓我不知道該愛還是該恨，捉摸不透。
回到病房，丫丫還在熟睡。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她臉上，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看起來那么安靜、那么可愛。
我坐在床邊，把那條星星項鏈輕輕放在她枕頭邊。
不管怎么樣，為了丫丫，我也要找到林薇，問清楚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而且……我隱隱感覺到，這次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消失了，也許，一切的真相，很快就要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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