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再次走向那幅占據了整面墻壁、染血的巨大山河輿圖。腳步沉穩(wěn),帶著一種千鈞的沉重。
他抬起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冰冷的力道,精準地按在了輿圖西北角那個最大、最刺眼的“肅州”朱砂紅點之上!
蕭景珩“在這里?!?/p>
他的聲音低沉,如同亙古不變的磐石,帶著一種洞穿時空的沉重,
蕭景珩“肅州軍糧貪腐案,只是冰山一角,是恭親王用來轉移視線、掩蓋他更大圖謀的煙幕彈?!?/p>
蕭景珩“你爹沈崇文,奉先帝密旨,明查軍糧,實則是為了追查恭親王利用肅州邊貿通道,向北狄輸送鐵器、鹽引,并秘密開采邊境礦山、私鑄兵甲的滔天罪證!”
他的指尖,在那個刺目的“肅州”紅點上用力一按,仿佛要將那凝固的血色烙印更深!
蕭景珩“他成功了?!?/p>
蕭景珩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種刻骨的寒意,
蕭景珩“他拿到了足以讓恭親王萬劫不復的賬冊和往來密信!”
蕭景珩“但消息也走漏了。恭親王動用了埋藏在肅州軍中的死士,以雷霆手段構陷沈家,制造了那場‘軍糧貪腐、畏罪自盡’的彌天血案!只為在你爹將鐵證送出肅州之前,將其徹底湮滅!”
爹爹……拿到鐵證……卻被滅口……沈家滿門……成了掩蓋真相的祭品!
巨大的悲憤如同巖漿在胸腔里沸騰,我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楚,卻遠不及心頭的萬分之一。
身體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目光卻如同淬毒的利箭,死死釘在那個“肅州”紅點上!
沈知微“那鐵證……”
我的聲音因極度的壓抑而嘶啞變形,
沈知微“……被毀了?”
蕭景珩“沒有。”
蕭景珩斬釘截鐵,猛地轉過身。那雙深邃的鳳眸里,此刻燃燒著與我同源的、冰冷的復仇烈焰。
蕭景珩“你爹沈崇文,是真正的國士!他在絕境中,將最重要的核心證據,藏在了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蕭景珩“那份記錄著恭親王與北狄王庭密使往來印鑒、私礦位置、兵甲工坊詳圖的密檔,被他用特殊的藥水,寫在了……”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般,驟然轉向我!帶著一種洞穿靈魂的了然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
蕭景珩“……寫在了那半卷,染著他自己鮮血的訴狀背面!”
訴狀背面?!
就像一道晴天霹靂,在我的腦海中轟然炸響!我只覺得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著,仿佛被一股強大的電流擊中一般。突然間,我像被醍醐灌頂一樣,猛地想起了那個夜晚,在藏書樓里,我被蕭景珩發(fā)現時的情景。
當時,他從我手中奪走了一片空白的布帛,而我卻誤以為那上面的字跡已經消失了。
然而,現在我才恍然大悟,那根本不是什么空白的布帛,而是一份血書!那上面的字跡,想必是用鮮血寫成的,所以才會在我眼前呈現出一片空白的假象。
這個驚人的發(fā)現讓我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我怎么會如此愚蠢,竟然沒有察覺到那血書的存在?
原來……
原來那消失的暗褐色字跡下面……藏著真正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