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陽光斜斜地灑在美術館的玻璃穹頂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卡爾站在美術館門口,黑色風衣下擺被微風吹起,他不自覺地抬手整理了一下領口,心里有些緊張又充滿期待。遠遠地,他看見約瑟夫修長的身影穿過街道走來,深灰色西裝筆挺,胸前的銀質相機吊墜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
“讓你久等了?!奔s瑟夫走到卡爾面前,笑著遞過一束白玫瑰,“覺得這顏色很襯你?!笨栥读艘幌拢馕⑽⒎杭t,伸手接過花時,指尖不小心擦過約瑟夫的手掌,那一瞬間的觸感讓他心跳漏了一拍。
走進美術館,柔和的燈光將一幅幅攝影作品照亮。約瑟夫自然而然地走在卡爾身旁,兩人并肩而行,仿佛周圍的喧囂都與他們無關?!澳憧催@幅?!奔s瑟夫在一幅黑白照片前停下腳步,照片上是一位老婦人布滿皺紋的手,正輕輕捧著一朵凋零的花,“這是在巴黎的一個舊市場拍的,那位老婦人每天都會去撿別人丟棄的花,她說每朵花都有它最后的美?!?/p>
卡爾專注地看著照片,目光在老婦人手上的紋路與花朵的脈絡間游走,“通過這雙手,能感受到生命從繁盛到衰敗的過程,攝影師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去捕捉這個瞬間。”他輕聲說道。約瑟夫轉頭看著卡爾,眼中滿是欣賞,“你說得沒錯,這正是我喜歡攝影的原因,定格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生命瞬間?!?/p>
他們繼續(xù)往前走,約瑟夫每走到一幅作品前,都會詳細地講解拍攝的背景、光線的運用以及想要傳達的情感??柭牭谜J真,不時提出自己的疑問和見解。在一幅拍攝暴風雨中海浪的作品前,卡爾盯著畫面中翻涌的浪花說:“雖然是靜態(tài)的照片,但感覺海浪的聲音都要沖破畫面了,攝影師是怎么做到讓動態(tài)感如此強烈的?”
約瑟夫微微湊近,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縈繞在卡爾鼻尖,“這里運用了慢門速度,再配合恰當的構圖,就能讓流動的物體產生這種動態(tài)模糊的效果?!彼呎f邊用手在空中比劃著,卡爾側頭看著約瑟夫專注的神情,突然覺得他講解時的樣子格外迷人。
走到一幅拍攝晨曦中城市剪影的作品前,卡爾駐足良久,“明明是冰冷的鋼筋水泥建筑,卻因為這抹晨光,有了溫度?!彼馈<s瑟夫看著卡爾的側臉,晨光透過玻璃穹頂灑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細小的陰影,這畫面美得讓他忍不住想要按下快門。“你對光影的感知很敏銳?!奔s瑟夫輕聲說,“就像你本身,明明周身散發(fā)著清冷的氣息,卻有著溫暖而細膩的內心?!?/p>
卡爾猛地轉頭,與約瑟夫的目光相撞。那雙湛藍的眼眸里,倒映著他的身影,還有一種讓他心跳加速的情緒。他慌亂地移開視線,卻聽見約瑟夫繼續(xù)說道:“從第一次在晚會上見到你,我就被你身上這種矛盾又和諧的氣質吸引,就像光影交織,充滿魅力?!?/p>
卡爾的心跳如擂鼓,他從未想過有人會這樣看待自己。以往,人們總是對他入殮師的職業(yè)避之不及,覺得他周身籠罩著死亡的氣息。而此刻,約瑟夫的話語卻像春日的暖陽,一點點融化他內心的防備。
在美術館的最后一個展廳,展出的是一組關于星空的作品。深藍色的背景上,繁星點點,仿佛觸手可及?!罢婷??!笨柛袊@道。約瑟夫站在他身后,輕聲說:“再美的星空,也不及你眼中的光芒。”卡爾渾身一僵,臉頰滾燙。他轉過身,看著約瑟夫深情的眼神,突然覺得,也許自己一直渴望的溫暖與愛,就在眼前。
從美術館出來時,夕陽的余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們并肩走在街道上,偶爾相視一笑,無需多言,空氣中都彌漫著甜蜜的氣息??柺种械陌酌倒逶谙﹃栂嘛@得格外柔美,就像他此刻漸漸柔軟的心。這一天的光影同行,不僅讓他領略了攝影藝術的魅力,更讓他在約瑟夫的眼中,看到了全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