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印輕拋：陛下，請賜和離書

\[正文內(nèi)容\]《鳳印輕拋：陛下，請賜和離書》- 第47章 寒帳密議：赤旗令動暗流涌

雪粒子打在盔明甲亮的哨兵臉上，很快化作細小的水珠。天色剛蒙蒙亮，楚清妤站在云中山密營的高臺上，呼出的白氣在眼前凝成短暫的霧團。腳下這座沉寂了十年的軍營正在蘇醒，士兵們呵著白氣加固柵欄，斧頭劈砍木頭的悶響在山谷間回蕩。

"統(tǒng)帥，左翼的滾石礌木都備好了。"林昭策裹緊了肩頭的傷布，左臂依舊抬不起來。他身后跟著兩個親兵，一人捧著缺了口的陶碗，里面盛著雪水煮的糙米，另一人托著半塊凍硬的臘肉。這是他們能找到的最好吃食了。

楚清妤接過碗，指尖觸到冰涼的陶土，卻沒立刻喝。她目光掃過營地，新兵蛋子小李正踮著腳往糧倉張望，那模樣活像只探頭探腦的松鼠。幾個老兵蹲在篝火旁，手里摩挲著生銹的兵器，時不時朝中軍帳的方向瞥一眼。

"張猛他們在做什么？"楚清妤把碗遞還給親兵，眼神落在營地邊緣正在搭望哨的那伙人身上。張猛正踩著同伴的肩膀往大樹上爬，絡(luò)腮胡上結(jié)著冰晶，嘴里罵罵咧咧的，不知在抱怨天冷還是木頭太滑。

林昭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無奈地嘆了口氣："張大哥就是那脾性，老兵油子了。您別往心里去。"

楚清妤沒說話，轉(zhuǎn)身往中軍帳走。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靴筒里灌進的冷風(fēng)像針一樣扎著小腿。她摸了摸腰間的虎符，那東西比尋常玉佩要沉得多，貼著皮肉的地方總暖烘烘的，像是揣了塊剛出爐的烙鐵。

中軍帳是臨時用三根松木和油布搭的，風(fēng)一吹就晃悠。帳門掀開的瞬間，楚清妤看見張猛正把一塊令牌拍在桌上，木桌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末將參見統(tǒng)帥！"老兵們慌忙起身行禮，動作參差不齊。張猛站在最前頭，背著手仰頭看帳頂，裝沒看見她進來。

楚清妤走到主位坐下，把虎符放在桌上。金光順著紋路流淌開來，在帳內(nèi)投下布防圖的光影。小李眼睛瞪得溜圓，差點把手里的長矛掉地上。

"左路由林昭策帶三百人駐守鷹嘴崖，"楚清妤拿樹枝在地上劃出路線，"中路設(shè)三道防線，重點保護糧倉和水源。張猛，你帶兩百人去右翼探查，蕭景淵的追兵隨時可能到。"

帳內(nèi)鴉雀無聲，只有燭火跳躍的噼啪聲。林昭策剛要接令，張猛突然"嗤"地笑出聲來。

"統(tǒng)帥這布防圖倒是畫得漂亮，"他終于轉(zhuǎn)過頭，手里把玩著那塊虎符殘片，"可楚家軍的規(guī)矩，沒有赤旗令，誰也不能動布防。"

楚清妤握著樹枝的手緊了緊："白將軍傳我虎符，虎符就是軍權(quán)。"

"虎符算個屁！"張猛"啪"地把殘片拍在桌上，震得油燈都晃了晃，"當(dāng)年老將軍領(lǐng)著咱們打北狄，敵眾我寡眼看就要頂不住，是老將軍祭出赤旗令，兄弟們才跟打了雞血似的往前沖！沒有赤旗令，誰認你這個統(tǒng)帥？"

角落里傳來幾聲附和，一個臉上帶疤的老兵甕聲甕氣地說："張大哥說得對，赤旗令出，萬死不辭。可這虎符......"

楚清妤看著他們激動的臉，心里咯噔一下。她從小在楚家長大，聽父親講過無數(shù)戰(zhàn)場故事，卻從沒聽過什么赤旗令。難道這是什么只有核心將領(lǐng)才知道的秘密？

"赤旗令是什么樣的？"她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張猛瞇起眼睛，像是在掂量她話里的真假："血色令牌，上刻火鳳，遇血則燃。當(dāng)年老將軍就是用自己的血......"

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趙虎連滾帶爬地沖進來，頭盔歪在一邊，臉上又是泥又是雪。

"統(tǒng)帥！糧倉！糧倉出事了！"他扶著帳桿喘氣，胸口劇烈起伏，"剩下的口糧只夠吃三天了，還有...還有......"

"還有什么？"楚清妤猛地站起來。

"糧倉后面的雪地上，有好多腳??！"趙虎咽了口唾沫，"不是咱們兄弟的，看尺寸像是朝廷禁軍的戰(zhàn)靴！"

所有人都愣住了。楚清妤沖出營帳時，積雪灌進靴筒也沒感覺。糧倉周圍果然有一串腳印，有人試圖用樹枝掃過掩蓋痕跡，但雪地上那些凌亂的凹痕騙不了人。腳印從密林延伸到糧倉外墻，最后消失在幾堆柴火后面。

"搜！"楚清妤拔出佩劍，劍尖指向那堆柴火。

幾個親兵立刻上前撥開柴火，下面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一股腥臭味飄出來，小李沒忍住干嘔起來。洞口邊緣有新鮮的泥土，顯然是剛挖沒多久。

"是密道！"張猛臉色大變，"通往山外的暗道，十年前就該封死了！"

楚清妤蹲下身查看，密道口邊緣有幾滴暗紅的血珠，已經(jīng)半凍結(jié)。她伸手摸了摸，血很黏，不像是動物的血。

"林昭策，帶五十人守在這里。"她站起身，雪沫子從發(fā)間簌簌落下，"張猛，跟我去中軍帳。"

進帳時楚清妤撞見巡邏隊長扛著只死狼經(jīng)過，那狼脖子上有個箭孔，箭簇還在閃爍銀光。

"哪來的？"她停下腳步。

"剛在西南角逮的，統(tǒng)帥。"隊長把狼往地上一扔，"這群畜生最近總在營地周圍轉(zhuǎn)悠，昨晚傷了兩個弟兄。"

楚清妤看著那狼死不瞑目的眼睛，突然想起小時候父親講過的故事。云中山的狼群從不單獨行動，更不會在冬天輕易靠近人聲鼎沸的地方。

入夜后風(fēng)雪更大了，中軍帳的油燈被吹得明明滅滅。楚清妤坐在帳內(nèi)，把所有探子都撒了出去，卻遲遲等不到消息。她解下頸間的暖玉印，月光從帳縫照進來，在玉印上流轉(zhuǎn)出溫潤的光澤。

母親臨終前把這個印塞給她時，說這是楚家女兒的護身符。"清妤，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讓外人碰這個印。"母親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帶著從未有過的鄭重。

她把玩著暖玉印，冰涼的玉質(zhì)貼在掌心，竟奇異地驅(qū)散了些許寒意。突然，她想起七歲那年躲在父親書房外看到的情景。那天父親受了重傷，卻堅持要進書房。她偷偷扒著門縫看，只見父親把一塊令牌放在桌上，然后割破手指，將血滴在令牌上。令牌發(fā)出刺眼的紅光，嚇得她差點叫出聲。

當(dāng)時太暗，她看不清那令牌的樣子，但現(xiàn)在想來，形狀倒和虎符有些相似。

楚清妤的心猛地跳起來。她拿起桌上的虎符，觸手依舊溫?zé)?。暖玉印在月光下泛著幽光，上面的鳳鳥紋飾仿佛活了過來。

"赤旗令......"她喃喃自語。難道母親的暖玉印，才是開啟赤旗令的關(guān)鍵？

帳外傳來哨兵的吆喝聲，夾雜著兵器碰撞的脆響。楚清妤握緊暖玉印，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就在這時，帳外突然響起數(shù)聲狼嗥，凄厲得不像自然之聲，反倒像是某種信號。

她心中警鈴大作，猛地轉(zhuǎn)身看向桌上的虎符。月光下，虎符表面的紋路似乎在微微流動。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腦中成型。

楚清妤咬咬牙，將暖玉印緩緩壓在虎符之上。

兩物相觸的瞬間，暖玉印爆發(fā)出刺眼的紅光，虎符隨之震動。一股灼熱的氣流順著她的手臂蔓延開來，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血脈中蘇醒。帳外的狼嗥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傳來的是兵刃交加的鏗鏘聲和士兵的吶喊聲。

楚清妤緊緊盯著虎符，只見暖玉印上的鳳鳥紋飾正在慢慢滲入虎符表面，原本暗淡的紋路被染上一層血紅色，緩緩流動，如同真正的血液。

"敵襲！"帳外響起林昭策的嘶吼，"保護統(tǒng)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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