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胡同剛醒透，你提著豆?jié){油條拐進巷口，就看見奶奶坐在門檻上，手里攥著個毛線團。

她抬起頭，睫毛上還沾著點霜，往你身后瞅了瞅。

奶奶囡囡冷…

奶奶奶奶織東西給囡囡

你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她手里的毛線針歪歪扭扭纏著線，織出的半成品像團沒成形的云。

你蹲下來，把熱豆?jié){塞進她手里，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指腹，偷偷用靈力的光暖了暖。

翎兒（溫柔）奶奶，我不冷哦…

翎兒您看，我穿得厚著呢

她卻把豆?jié){推回來，非要你先吃油條。

她伸手想幫你擦嘴角的碎屑，手抬到半空又落回去，大概是想起自己的手臟。

你趕緊湊過去，讓她的掌心蹭過你的臉，粗糲的觸感像被陽光曬過的砂紙，暖得人心頭發(fā)顫。

翎兒（露出很燦爛的笑容）

中午你燒了南瓜粥，盛給她時特意多放了勺糖。

她喝了兩口就放下碗，盯著你的臉看，突然用袖口擦了擦眼睛。

奶奶囡囡瘦了…

翎兒沒有呀…

翎兒（舀起一勺粥遞到她嘴邊）

翎兒您看我吃得香著呢

她張開嘴，粥順著嘴角流下來，你趕緊用紙巾擦，她卻抓住你的手腕，往你嘴里塞了塊自己沒動過的南瓜。

奶奶多吃一點

奶奶奶奶能做的…

奶奶只有這個…

翎兒（很心疼地抱住她）不是的，奶奶…

下午你幫她翻曬柜子里的舊衣服，她拄著拐杖在一旁看著。

你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手抖得厲害，連拐杖都快握不住了。

奶奶（笑）奶奶老了…

奶奶不中用了…

翎兒（趕緊走過去扶住她）

翎兒（你轉過頭努力壓住自己的眼淚）

你最聽不得這樣的字眼了，時光不饒人，歲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無情的痕跡，但是不變的，是愛。

你把她扶到藤椅上，給她蓋上薄毯。

翎兒才不是的

翎兒奶奶是最厲害的呢！

翎兒您坐著，我給您捶背

捶著捶著，聽見她發(fā)出輕輕的鼾聲，小塵蜷在她腳邊，也瞇起了眼。

傍晚你要走時，她非要送你到胡同口。

風卷著落葉打在她臉上，她卻不肯回，只是把攥了半天的東西塞進你手里。是顆用紅線纏的紐扣，大概是從舊衣服上拆下來的。

奶奶囡囡平平安安的，戴著

你捏著那顆紐扣，看著她轉身往回走，背影在暮色里縮成小小的一團，拐杖敲在地上的聲音篤篤響，像在數(shù)著日子。

翎兒嗯，好…

原來被人這樣笨拙地疼著，是會讓人想哭的。你想一直當她的“囡囡”，想保護著她。就這樣平平淡淡，很好的。

—————————

推開家里小院門時，你手里還攥著給奶奶買的桂花糕，紙袋子被攥得發(fā)皺。

院里的景象卻讓你腳步一頓，藤宮坐在廊下調(diào)試儀器，羽隙站在他身邊，遞工具的動作很熟練。我夢在廚房忙活，玻璃窗上蒙著層白霧，隱約能看見她探進頭去說笑著什么，我夢甚至回頭笑了笑，是你這幾天沒見過的輕松。

空氣里飄著飯菜香，混著羽隙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氣，把你手里的桂花糕味襯得格外突兀。

羽隙是翎兒姐姐回來了

羽隙我夢和藤宮剛回來，路上遇到點麻煩，我?guī)土诵┬∶?/p>

你沒看她，視線落在我夢身上。他從廚房出來，圍裙上沾著面粉，看見你時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卻還是扯出個笑。

高山我夢小妹，回來的正好，我們吃飯吧

你點了點頭，看來，真的和你想的一樣，你們疏遠了一點。

他們這次出去，是尋求你控制力量的辦法。你一直都知道的。

但是你心里擔心的是那邊的奶奶，怕他們回來后，你就不能，天天去看她了。

一想到她可能在門口，坐著看著你有沒有來的身影，你就很心酸。

飯桌上，羽隙說著幫他們脫困的經(jīng)過，語氣輕快。

藤宮偶爾點頭附和，我夢聽得認真，兩人的目光很少落在你身上。不過，應該說，是避開。不知道如何面對你吧。

你安靜地扒拉著碗里的飯，突然覺得這張桌子大得離譜，你和他們之間隔著的，好像不只是沉默。

飯后她要走，我夢起身送她，兩人站在門口說了好一會兒話，聲音壓得很低。

你趴在窗臺上看，看見她轉身時，手里不知多了個什么東西，閃了下銀光就不見了。

翎兒（喃喃自語）他們關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了

藤宮走過來，手里拿著穩(wěn)定器。

藤宮博也你多檢測一會能量，我們沒在的這段時間，你沒闖禍吧

翎兒（搖了搖頭）沒有

藤宮博也她懂能量學，確實幫了我們一個忙

翎兒你們看我很緊，是怕我再次失控嗎

翎兒如果我說我不會失控呢

藤宮博也（看著你欲言又止）聽話

你沉默地回到了房間，你靠在門板上，摸著脖子上奶奶給的紐扣，冰涼的觸感讓你稍微冷靜了些。

窗外的風又起了，帶著海的味道，卻吹不散心里的悶。

——————

好幾天，你沒有回去了。

你總是攥著紐扣，思念奶奶。

就在這天，你終于趁著藤宮不注意逃出家門。

推開奶奶家的門時，你手里的桂花糕還溫著。

翎兒（笑）奶奶愛吃的…

胡同里靜得只有風吹過老槐樹的沙沙聲，往常一聽見動靜就會撲出來的小塵，今天沒了蹤影。

翎兒奶奶？小塵？

你往里走，心里莫名發(fā)慌。堂屋的門虛掩著，你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鉆進鼻腔。不是很重，卻像冰錐扎進你的天靈蓋。

羽隙背對著你站在桌前，白發(fā)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

她緩緩轉身，指尖還沾著點暗紅，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種殘忍的清晰。

羽隙你來了

你沒看她，視線掃過地上，小塵蜷縮在藤椅旁，小小的身體已經(jīng)沒了溫度，脖子上那圈紅繩鈴鐺還在，卻再也不會響了。

而奶奶……她倒在地上，手邊散落著你前幾天送的梳子，花白的頭發(fā)遮住了臉，一動不動。她的胸口被插進了你的粉色光刃。

翎兒你做了什么！！！

羽隙（捂嘴笑）哈哈哈哈…我只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啊…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