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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約面色蒼白的躺在漓川市中心醫(yī)院的病房里,一旁的心臟探測儀響著規(guī)律電子音。
住院的這半年時間里,病房一直接納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似乎記憶中的那人,已經(jīng)和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青春是挽不回的水,轉(zhuǎn)眼消失在指尖,往事種種都似一場夢。
手中照片上的人依舊鮮明,她想到了什么,整個人都克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嗓子像是狠狠扼制住一般,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腦子里不斷回響著:他結(jié)婚了……
尚淺隨結(jié)婚的消息,從朋友口中得知,就如同真的印證了上一次的分別,他們再也沒了聯(lián)系。
少年的悸動迎來了盛夏,又在深秋如枯葉般悄無聲息的告別,窗外的雪花發(fā)泄般盡情的下了個夠,像世界的葬禮。
她向朋友請求看看婚禮的視頻,淚幕中,那個臺上身著西裝的男人和十七八歲的少年身影重疊,仿佛又一次牽起她的手,在那段年少輕狂的歲月里,一次又一次的承諾:“我要娶你,我只對你好……”
回憶總喜歡在短暫美好的事物上停留,而在時約的故事里,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不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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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漓川市遠離城區(qū)的軍訓基地里,燈火通明,宸因高中的學生忙的不亦樂乎,大門口的豪車聚集,不少家長已坐在操場中心,等待著閉幕晚會的倒數(shù)鐘聲。
而在后臺候場的學生,則是在激動地交流著今天過后的兩天假期安排。
在這吵鬧聲中,角落中的少女顯的格格不入,她不似那些人那般張揚,理了理兩鬢的劉海,便無所事事的拿出手機漫無目的的刷著視頻。
同宿舍的朋友魏君嫻從后面一把摟住女孩的脖子。
“時約,干嘛呢?你不是喜歡熱鬧的場合,為什么不去和大家聊天?”
時約瞟了他一眼,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放了下來:“因為你不在啊,也不知道過來的路上說一定不會丟下我的人是誰?”
魏君嫻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正打算說些什么,舞臺上電子屏的十秒倒計時已經(jīng)開始。
“快,我們?nèi)タ纯??!蔽壕龐挂话牙^時約就往前面走去。
“急什么,我們要等到最后才上場呢?!?
兩個人在這次的晚會中均擔任禮儀,腳踩高跟鞋讓時約并不適應(yīng),長時間的摩擦讓她的細白的腳踝微微磨破了皮。
反觀魏君嫻,她步履從容,鞋跟與地面觸碰的瞬間沒有絲毫的搖晃和遲疑。渾身上下透露著自信且從容的氣場。
魏君嫻出身顯赫,魏家在政壇上舉足輕重,決策的影響力遍布任何一個角落。在漓川市是個有頭有臉的大家族。
高跟鞋帶來的不適,讓時約放慢了腳步,魏君嫻問老師借了創(chuàng)口貼便拉著她慢慢往后臺走,她們最終退了回去,坐在后臺的座位上,時約脫下高跟貼上創(chuàng)口貼,剛剛還喧囂的后臺在一個又一個節(jié)目面前逐漸平息。
魏君嫻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卻正好來了消息,她再次拉起時約,說道:“老師讓我們?nèi)デ懊婕?,不急,我們慢慢走?!?
時約邊點頭,邊在心里暗暗發(fā)誓,這輩子再也不會穿高跟鞋這種東西。簡直就是活受罪。
她們到了指定地點,發(fā)現(xiàn)一群人正對著一個七層蛋糕發(fā)愣。時約看了看來自自家做的蛋糕,光是看著就是讓人手酸的程度。
“芷茗”是漓川市名氣很大的一家甜品店,時約的媽媽孤身一人,憑借自己的毅力將“芷茗”做起來,有了自己的公司,現(xiàn)如今如星辰般散布。
芷茗在提前一個星期就收到了訂單消息,時約每次和媽媽打電話的時候,她都在忙著做蛋糕,所以每次通話都早早結(jié)束。
雖說只有一個星期,但蛋糕的做工并不粗糙,相反,色彩搭配的和諧而優(yōu)雅,每一處的細節(jié)都精心雕琢,像是童話中走出來的甜點。
老師吩咐他們把蛋糕切下來分給在場的人。
魏君嫻覺得老師瘋了,“什么意思???我們是來打雜的?而且這么多人要分到什么時候去??!”
老師也只能解釋:“老師和家長教官都在玩呢,我們不可能把他們叫過來吧?那以往的學姐都是這么過來的,忍忍吧昂?!?
時約走到那個七層大蛋糕面前,心無旁騖的認真切著蛋糕,底盤的12寸蛋糕,哪怕切出了一小塊,在小盤子上也顯得不太和諧。
“好像切多了……”她正打算去問問老師,往后一推,不料鞋跟卻踩在了裙擺上,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身體就順勢倒了下去。時約心里剛想“完蛋!”
下一秒,就不偏不倚的撞上了后面人的胸膛,那人下意識的扶住了她的肩膀。
時約慌忙站好,卻看到黑色暗紋西裝上,蛋糕上奶油的存在格外惹眼。
時約嚇得趕緊拿出紙巾,在宸因高中,學生大多非富即貴,時約家境雖好,但和學校大多數(shù)少爺小姐比起來還是差的比較多。
時約有些害怕,萬一惹到哪家脾氣不好的少爺……
她不斷擦拭著,手控制不住的顫抖,她不斷重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但奶油已嵌進暗紋里,這下更難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