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迪克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還是個孩子，銀發(fā)扎成一個小辮子，傲慢地坐在花園的秋千上。而你——一個瘦小的棕發(fā)男孩，正跪在地上替他系鞋帶。

"快點，廢物。"小阿里迪克踢了踢你的肩膀，"你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嗎？"

你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加快了動作。

夢里的場景突然變換。

少年時期的阿里迪克把你按在藏書室的角落里，尖牙抵著你的喉嚨："求我啊，求我別咬你。"

你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請少爺饒恕。"

"哈！"他松開你，惡劣地笑著，"真沒意思，你連害怕都不會嗎？"

夢再次跳轉(zhuǎn)。

這次是成年禮前夜，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地板上。阿里迪克站在你的床邊，手里攥著你白天穿過的里衣。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紅眸在黑暗中閃爍著危險的光。

"醒著嗎？"他輕聲問。

你沒有回答，但他知道你在裝睡。

"...算了。"他最終轉(zhuǎn)身離開，卻在門口停住，"明天...明天我就可以..."

夢戛然而止。

?-

阿里迪克猛地睜開眼睛，冷汗浸透了后背。腹部的疼痛依舊在持續(xù)，但比起之前已經(jīng)麻木了許多。他側(cè)頭看向身旁的你——你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

"..."

他慢慢坐起身，銀發(fā)凌亂地披散在肩頭。窗外已是黃昏，血色的夕陽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給房間蒙上一層詭異的光暈。

"少爺。"管家在門外輕聲喚道，"老爺和夫人請您過去。"

阿里迪克沒有回應(yīng)，只是伸手撫上你的臉頰。觸感冰涼，就像摸著一具真正的尸體。

"...我很快回來。"他低聲說，然后站起身，隨手扯了件外套披上。

?-

大廳里，阿里迪克的父母正坐在長桌兩端，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你打算鬧到什么時候？"父親冷聲開口，黑眸中滿是厭惡，"整個城堡都能聽見你的瘋叫聲。"

阿里迪克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紅眸里帶著譏諷："嫌吵？那你們可以搬出去。"

"放肆！"父親猛地拍桌，"看看你現(xiàn)在成了什么樣子！為了一個人類..."

"他不是人類。"阿里迪克打斷道，聲音突然變得危險，"我給了他初擁，他是我的..."

"你的什么？"母親冷笑，"玩具？寵物？還是..."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阿里迪克的腹部，"生育工具？"

阿里迪克的表情瞬間扭曲，尖牙不自覺地伸長："閉嘴。"

"夠了。"父親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醫(yī)生說你肚子里的孩子永遠(yuǎn)生不下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真心承認(rèn)這個孩子。"母親接話，紅唇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但你覺得，一個被你折磨了十幾年的人，會愿意嗎？"

阿里迪克的手在桌下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這不關(guān)你們的事。"

"當(dāng)然關(guān)我們的事。"父親冷漠地說，"你丟盡了家族的臉。"

一陣沉默。

突然，阿里迪克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后幾乎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哈哈哈...臉？你們在乎的只有這個？"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倒在地上發(fā)出巨響："那好啊！"他一把扯開自己的襯衫，露出隆起的小腹，"看看你們高貴的血脈現(xiàn)在變成了什么樣子！"

腹部的皮膚上布滿了青紫色的血管，隱約能看到里面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母親的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你...！"

"惡心嗎？"阿里迪克癲狂地笑著，"但這就是你們的兒子！一個懷著自己血仆孩子的瘋子！"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卻在門口停下："對了，從今天起，誰再敢踏入我的房間一步..."他回頭，紅眸中閃爍著殺意，"我就殺了誰。"

?-

回到房間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阿里迪克鎖上門，慢慢走到床邊。你依舊躺在那里，仿佛時間在你身上靜止了。

他跪下來，把頭輕輕靠在你胸前。

"...我該怎么辦..."

這個從來不可一世的吸血鬼少爺，此刻聲音脆弱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你沒有回答。

窗外，一輪血月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