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識像沉在深海里的碎片，一點一點浮上水面。

最先恢復的是聽覺——窗外烏鴉的啼叫，遠處仆人的腳步聲，還有自己胸腔里緩慢的心跳。

然后是觸覺。你感覺到身下柔軟的床鋪，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還有...左手掌心殘留的溫度。

最后是視覺。

你眨了眨眼，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房間里空蕩蕩的，只有你一個人。但床單上還留著有人躺過的痕跡，枕頭上有幾根銀白色的發(fā)絲。

"......"

你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連抬起手指都費力。

門被推開了。

"您醒了？"管家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復雜的表情，"需要喝水嗎？"

你點點頭。

管家倒了杯水遞給你，你小口啜飲著，感覺生命正一點點流回這具軀體。

"阿里迪克少爺...已經(jīng)去世了。"管家突然說。

你的手頓了一下，水杯差點滑落。

"按照吸血鬼的傳統(tǒng)，他的骨灰被撒在了玫瑰園里。"管家繼續(xù)道，"他臨終前...給您留了東西。"

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被放在你手中。你打開它，里面是一枚銀戒指，內(nèi)側刻著兩個字母：A&D。

"還有..."管家猶豫了一下，"您自由了。老爺和夫人已經(jīng)同意您離開城堡。"

自由。

這個詞在你舌尖滾過，卻沒有帶來想象中的喜悅。

你慢慢下床，走到窗前。玫瑰園在月光下美得驚心動魄，那些鮮紅的花朵在夜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什么。

"莉莉安小姐一直在等您。"管家輕聲說，"她每天都會來城堡門口..."

你握緊了手中的戒指。

?-

三天后，你站在了城堡的大門前。

身體已經(jīng)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臉色依舊蒼白。仆人們默默為你讓開道路，沒有人阻攔。

"等等！"

一個清脆的聲音叫住了你。你回頭，看見艾琳娜提著裙擺跑來。

"這個給你。"她塞給你一個小包裹，"哥哥的日記...我想你應該看看。"

你接過包裹，輕聲道謝。

艾琳娜的眼圈紅了："他...其實很愛你。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表達。"

你沒有回答，只是望向遠處的玫瑰園。

"你會去看他嗎？"艾琳娜問。

風吹過你們的發(fā)梢，帶來玫瑰的芬芳。

你最終什么也沒說，轉身走向城堡外那個等待已久的倩影。

?-

莉莉安比記憶中瘦了許多，但笑容依舊溫暖。她撲進你懷里，眼淚打濕了你的衣襟。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醒來的..."

你輕輕抱住她，目光卻越過她的肩膀，看向那座陰森的城堡。

某個瞬間，你仿佛看見一個銀發(fā)紅眸的少年站在塔樓上，正注視著你。

但當你眨眨眼，那里什么也沒有。

只有風，吹散了玫瑰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