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又接著打開其他卷宗,全是近些年各地詭異病癥的具體情況,與蠱相關(guān)的記錄尤其多。
但是沒有在任何一個地方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
“那人叫什么名字?”
崇羽斟酌了會:“據(jù)當年闌師叔所說,是叫般冽。”
容顏點點頭,沒再說話,心底開始問系統(tǒng)。
“她在哪里?”
“50積分?!?/p>
“說?!?/p>
“嗯?”系統(tǒng)奇怪道,“查不到,應該是改名字了?!?/p>
容顏思忖,這樣來看多半是被人救了隱姓埋名,情況有些棘手,線索斷在這里。
見再問不出什么,容顏提出辭別。
崇羽將裝著干洛顏花的禮盒塞進崇明手中,又將企圖耍賴的他無情地推出天行藥房:“谷主讓你跟在昭昭身邊保護她,你再這樣我就讓谷主換人?!?/p>
此話一出,崇明頓時安靜如雞。
容顏眼里初見面時崇明留下的孤冷劍客濾鏡已經(jīng)碎成渣渣,簡直不忍直視。
“走吧走吧?!眲e丟人了。
容顏一把拽走了他,崇明有些生無可戀。
彼時夕輝滿天,太陽已經(jīng)沉到了山頭。
沈長凌從書齋出來,無意瞥見街角一閃而逝的人影,登時愣住了。
等回過神來時,那人早已消失不見。
他來不及多想,抬步便跟了上去。
身后的小廝懵了:“公子,你這是要去哪里啊,回府不是這個方向啊……”
心事重重的容顏和郁悶的崇明一道回到侯府時,正撞上剛從宮中回來的陸淮洲,他手上還拿著兩道明黃的圣旨。
容顏無聲詢問。
陸淮洲隨口答道:“加封的旨意罷了?!眳s全然不提另一道。
容顏知道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點點頭沒說話。
“容姑娘!容姑娘……”
容顏正要進去,忽然聽到街角好像有人在叫她,納悶地回過頭。
陸淮洲也蹙著眉朝她身后看去。
沈長凌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一雙眼睛炯炯發(fā)亮,顧不得大氣都喘不上一口:“容姑娘,你還記得我嗎?”
容顏愣了愣,終于從腦海深處翻出了他的影子,緩緩開口:“沈公子?”
沈長凌驚喜地點點頭:“是我,容姑娘居然還記得我?”
容顏被逗笑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鄙蜷L凌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公子呼哧呼哧公子……”小廝終于追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之余,仍不忘了行禮,“參見世子殿下?!?/p>
沈長凌這時才注意到容顏身后沉著臉的陸淮洲,欣喜道:“淮州?!你也在這里?”
裴流恭敬道:“沈公子,這里是成陽侯府?!蹦阍谌思壹议T口問人家也在這里真的好嗎?
“對哦,我就說怎么這條路這么熟悉?”沈長凌這才意識到。
陸淮洲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沈長凌,當朝太傅嫡次子,上有嫡兄,詩書不精但武藝尚可。
其父沈峻與蘇擎交好,他也時常向陸淮洲請教武術(shù)技藝,認得成陽侯府的路并不稀奇。
沈長凌幾年前身患暗疾,曾去長清谷求醫(yī),長清谷的具體位置正是沈峻告知蘇擎他才獲曉的。
陸淮洲鳳眸微瞇,掩去冷意:“你這是?”
沈長凌:“我剛從書齋出來,在街上瞧見容姑娘了,便一路跟到了這里。”
他全然看不懂陸淮洲的臉色,只知道又遇到了為自己治療暗疾的容顏,看著她由衷高興道:“沒想到還能在京中遇上容姑娘,這大概是老天安排的緣分吧!”
系統(tǒng)聽得嘴角抽抽:“陸淮洲都想把他打成餅了,還在這里緣分緣分的!”
容顏深以為然,這個脾氣怕是能與崇明玩到一塊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崇明說:“沈長凌!你只看得見昭昭嗎?”
沈長凌轉(zhuǎn)頭一看:“崇兄!好久不見!”
他在長清谷時便常與崇明切磋交流,兩人都好武,湊在一塊自然有話說。
陸淮洲冷冷道:“天色不早了,沈伯父恐怕已經(jīng)在家中等你了?!?/p>
沈長凌遺憾,然后才想起來,“對了,容姑娘為何會住在淮州府中?”
裴流再度上線:“世子身體不適,容姑娘醫(yī)術(shù)精湛,府中暫請她為世子醫(yī)治?!?/p>
“好吧?!彼麌@了口氣,接著又想起什么,高興地說,“容姑娘初入京城,待為淮州診治完后,可來太傅府做客。”
容顏點了點頭。
陸淮洲手心緊了緊。
沈長凌更高興了,還想再說什么,陸淮洲徑自轉(zhuǎn)身。
容顏也不好再在人大門口站著聊天,對沈長凌笑了下便跟著進去了。
等她回到照雪閣時,發(fā)現(xiàn)陸淮洲正站在院子前。
“昭昭?!?/p>
容顏停下腳步:“怎么了?”
陸淮洲默了半晌:“你可知宮中今日急召我所為何事?”
容顏抱臂,“宮廷要事,我怎么會知道?!标懟粗迖@了口氣,將圣旨遞給她。
容顏一愣,詫異道:“你就這么讓我看?”
陸淮洲點了點頭。
容顏作勢猶豫了會,到底還是打開了,看完面色復雜:“你要馳援西疆?”
他點頭。
“那你體內(nèi)的毒怎么辦?”
陸淮洲眉頭輕攏,似是在思考:“如若你不介意,可將治療方法寫下,交由府醫(yī)也是一樣的。”
容顏很久沒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陸淮洲,仿佛要看進他的心里。
“沒關(guān)系的,我和你一道去西疆?!?/p>
饒是預料到這個答案,陸淮洲還是感覺心神一震,清風拂過,他伸手撥開了她散落在耳邊的長發(fā):“為何?”
為何總是不計代價,這般輕易地答應他的要求?
容顏感受到他的氣息,臉頰騰地躥紅,別扭地移開了目光。
“沒有為何,出來游歷,救世濟民本就是我的責任,戰(zhàn)場苦魂多,那正是需要我的地方?!?/p>
她原本還有些局促,說著那雙水靈靈的杏眼卻越發(fā)明亮了起來。
長清谷嫡傳弟子的名頭,從來不只是說說而已。
此刻的容顏,耀眼到讓陸淮洲移不開眼睛,他喉結(jié)滾了滾,只感到喉頭發(fā)干。
他聽見自己啞著聲音問:“軍營苦寒,昭昭當真不悔?”
“嗤?!比蓊伈恍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嗯,他是真小人,昭昭是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