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還在看她,眼中明晃晃地寫著“笨蛋”二字。
容顏卻強(qiáng)撐著昂著頭,倒打一耙道:“都怪你,不早說?!?/p>
祁淵眼神微瞇,他是不是對她太過縱容了些,初見時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現(xiàn)在竟然如此胡攪蠻纏。
容顏快速拿出一包桃花糕,塞了一塊到嘴里,吃著吃著,感覺頭頂上的目光涼涼的。
她動作一頓,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給祁淵塞了一塊。
隨后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她拍拍屁股又回到了東殿。
祁淵站在原地,眼神有些錯愕,被猝不及防地喂了塊糕點,腮幫子鼓鼓的,看起來有些呆萌。
等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給她一個教訓(xùn)時,容顏已經(jīng)躺在床上閉起眼了。
祁淵沉默了。
他竟然罕見地感受到了憋屈的情緒,這不行,不能助長她的氣焰,哪有做屬下的爬到主子頭上去的?
不像話。
祁淵這么想著,就準(zhǔn)備將人推醒,誰知手剛伸出去就被人抱住了。
“尊上尊上,我錯了,對不起嘛,不要跟我計較好不好?”
容顏眨巴著眼睛,嬌嗔地扯動著他的袖子,纏著他哼哼唧唧的,聲音像裹了糖的蜜一樣甜。
祁淵心跳驀地加快,凝望著她亮晶晶的雙眼,喉頭滾動了一下,“下不為例?!?/p>
容顏拍著胸脯向他保證:“放心尊上,保證沒有下次?!?/p>
騙你的,她偷偷在心里補(bǔ)充。
這天晚上,容顏睡在他往日的床上,而祁淵還是躺在那張竹搖椅上。
然而到了后半夜,一個狗狗祟祟的身影緩緩接近。
祁淵嘆了口氣,一把扶住馬上就要摔下去的容顏,有些不耐煩:“又在鬧什么?”
“硬?!比蓊佄卣f,“睡得后背疼,搖椅有軟墊。”
祁淵剛從萬魔淵出來,還有些起床氣,隨手將人撈過來塞進(jìn)懷里:“睡覺?!?/p>
“嗯嗯?!?/p>
容顏心滿意足地抱緊他的腰肢,點頭如搗蒜。
“哇哦?!毕到y(tǒng)直呼好家伙,“馬上就要不抱著人睡不著咯?!?/p>
“這么聰明?”容顏給了他一個眼神。
“那是?!毕到y(tǒng)傲嬌,“我就知道你要溫水煮青蛙?!?/p>
容顏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這狗男人,摸也摸了,抱也抱了,但腦子里就是缺根弦。在祁淵眼中,只有兩種人,認(rèn)識的人和不認(rèn)識的人,她也就只能擠進(jìn)個前列。
這貨看話本也開不了竅,嘴上天天說著他的人,實際上現(xiàn)在還把她當(dāng)手下呢。
手個屁的下。
容顏表情兇狠,馬上就要他好看,哼。
次日。
離非走到東殿門口,看清殿內(nèi)的情景時已經(jīng)見怪不怪,心如止水了。
就是不明白昨晚容小仙子為何突然要跟尊上分床睡,可能鬧矛盾了吧,現(xiàn)在看來,尊上哄人很有一手啊。
容顏睡醒時身邊又沒有人,她掃了一眼,果然又在和離非談事。
她也沒發(fā)出動靜,就是靜靜靠在椅子上,晃晃悠悠的,大腦也隨之放空。
“尊上可是在顧忌容小仙子?”離非順著祁淵的目光問道。
祁淵說:“她想知道真相?!?/p>
那就讓她知道,他不急于一時,該死的人,一個都逃不過。
自從那晚伏擊祁淵后,凌天宗人心惶惶,生怕魔域哪天突然打上門。
可轉(zhuǎn)眼半個月過去了,魔族仍舊沒有一點動靜。
凌天宗的人,尾巴逐漸翹得老高。
“魔尊元氣大傷,恐怕一時半會,想找我們的麻煩都有心無力嘍哈哈哈哈哈……”
“嘿!你瞧見了嗎,鼎鼎大名的魔域之主,那天狼狽得喲!”
“呵呵,他敢找上門,來一次打一次,讓他屁滾尿流地滾回魔域老家!”
“切,敗軍之將有什么好說的!”
“……”
“元良上尊!”
“元良上尊!”
路過的弟子紛紛向她行禮,元良淡笑。
回到洞府時,她坐在堂前久久回不過神。
月影峰參加羅生秘境試煉的名額被顧承名給削減了大半,元良知道,那是給她的警告。
登仙臺一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月,他卻還揪著那時的一時失言不放。
明明她那一句話對整個戰(zhàn)局沒有絲毫影響,可他就是將所有的火都發(fā)在了她身上。
元良不是不生氣,可除去憤怒,她心中也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直覺告訴她,凌天宗將要變天。
……
容顏把整個魔宮都逛了個遍,宮殿裝飾其實都大差不差,怎么顯得奢華貴氣怎么來。
魔侍們挺有意思的,并不全都是人樣,也有動物的樣子,還有一些是不可名狀。
他們都很樂意陪她玩,雖然容顏猜測,可能是迫于某人的淫威。
今天變身大黑龍載著她天上飛,明天帶她去血河里釣人面魚,后天召集魔宮里所有的毛茸茸圍著她。不過關(guān)于第二項,容顏覺得有點掉san,就沒去,其他的都很樂意。
她有一陣子沉迷于擼毛茸茸,睡覺也要抱著,睡覺前小狐貍還在懷里,醒來就不見了。
祁淵說魔物性子野,不服管教,容顏對此表示懷疑。
一個月的時間里,容顏每天都非要和祁淵擠在一張椅子上睡。
祭衡問過原因,她說白玉床太硬了,睡得腰背疼。
于是他答應(yīng)稍后再送張軟點的床過來,但沒有一次兌現(xiàn)過。
容顏問起來,他就含糊說:“魔宮中的材料都緊著修宮殿了,下次啊下次,有床一定給你送張。”
于是一個月過去,床也沒送到,宮殿也沒建好。
容顏:“……”好不走心的借口。她還纏著祁淵帶她出宮玩,但是親身經(jīng)歷過一次后就再也不說這話了。
街上賣心肝肺眼珠子的一大堆,她問過祁淵這些都是誰的。
祁淵說:“很多?!?/p>
只要身在魔域,實力低微的,都有可能成為街頭的貨物,除非有人給你兜底。
容顏沒說什么,怪不得先前離非讓祭衡看著她,她就是那個被兜底的。
魔域有點可怕,還是老實點吧。
容顏再沒有出過魔宮,每天還是在探索新玩法。
直到玩夠了,注意力終于又回到了祁淵身上。
容顏睜著好奇的大眼睛,“尊上,你為什么叫祁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