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宴只剩一日,尚書府里彌漫著不同尋常的緊張。李長樂的院子里,檀香正小心翼翼地為她梳理長發(fā),銅鏡里映出她精致得無可挑剔的妝容。
檀香“小姐,這支赤金點(diǎn)翠步搖真好看,襯得您像畫里走出來的仙女?!?/p>
檀香由衷贊嘆。
李長樂撫摸著步搖上的珍珠流蘇,嘴角噙著得意的笑:
上官淺“這是自然。對了,西跨院那邊有動(dòng)靜嗎?”
檀香“回小姐,二小姐一整天都沒出門,聽說是疹子還沒好透,連藥渣都倒了好幾盆呢?!?/p>
檀香壓低聲音。
檀香“怕是真的去不了宮宴了?!?/p>
上官淺“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李長樂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眼底卻閃爍著興奮的光。
上官淺“我還特意準(zhǔn)備了驚喜給她呢?!?/p>
她從妝盒里拿出一個(gè)小巧的香囊,里面裝著曬干的花瓣,散發(fā)著清幽的香氣:
上官淺“這是用晨露熏過的合歡花,本想宮宴上送給她,祝她早日覓得良緣,看來是用不上了?!?/p>
檀香看著那香囊,總覺得自家小姐的笑容里藏著什么,卻不敢多問,只低頭道:
檀香“小姐心善?!?/p>
上官淺“那是自然?!?/p>
李長樂將香囊收好,起身走到穿衣鏡前,侍女們正為她披上那件孔雀藍(lán)的蹙金繡襖。寶石藍(lán)的料子在陽光下泛著流光,金線繡成的鳳凰栩栩如生,襯得她肌膚勝雪,貴氣逼人。
上官淺“完美?!?/p>
她對著鏡子轉(zhuǎn)了個(gè)圈,裙擺劃出優(yōu)美的弧度。
上官淺“明日,我要讓所有人都記住,誰才是長安最尊貴的小姐?!?/p>
而此時(shí)的西跨院,李未央正對著銅鏡,輕輕揭下頸間的藥膏。原本紅腫的疹子已經(jīng)消退,只留下淡淡的印記,不仔細(xì)看幾乎察覺不出。
白芷“小姐,這藥膏真管用!”
白芷驚喜地說。
白芷“明日定能遮住?!?/p>
李未央點(diǎn)點(diǎn)頭,眼神卻沒放松:
司徒紅“李長樂不會(huì)善罷甘休,明日宮宴,她必定還有后招?!?/p>
白芷“那我們怎么辦?”
白芷有些擔(dān)心。
司徒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李未央拿起一件月白色的襦裙。
司徒紅“明日我就穿這個(gè)去?!?/p>
白芷愣住了:
白芷“小姐,這會(huì)不會(huì)太素凈了?宮宴上都是穿金戴銀的,您這樣……”
司徒紅“這樣才好?!?/p>
李未央淡淡一笑。
司徒紅“越是素凈,才越能反襯出某些人的俗不可耐。”
正說著,李敏德匆匆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個(gè)小瓷瓶:
悲旭“未央姐姐,這是我托人從城外道觀求來的護(hù)身符,明日你帶上,保平安?!?/p>
李未央看著他遞過來的護(hù)身符,上面還帶著淡淡的香火味,心里一暖:
司徒紅“謝謝你,敏德?!?/p>
悲旭“跟我客氣什么?!?/p>
李敏德?lián)蠐项^,臉頰微紅。
悲旭“明日宮宴人多眼雜,你一定要小心李長樂,她要是敢對你動(dòng)手,我絕不會(huì)放過她!”
司徒紅“我知道?!?/p>
李未央拍拍他的肩膀。
司徒紅“你也別沖動(dòng),一切以安全為重?!?/p>
傍晚時(shí)分,拓拔浚派人送來一套新做的首飾,說是賠禮。李未央看著那套珍珠首飾,沉默片刻,讓白芷收了起來。
白芷“小姐,您真要戴這個(gè)去?”
白芷不解。
司徒紅“為什么不戴?”
李未央挑眉。
司徒紅“她送的,我自然要戴。不然,豈不是辜負(fù)了她的一番‘好意’?”
她心里清楚,拓拔浚對她并非全無好感,只是被李長樂的表象蒙蔽。明日宮宴,正好讓他看看清楚,誰才是值得信任的人。
夜深人靜,尚書府一片寂靜。李長樂躺在床上,興奮得睡不著,腦海里一遍遍演練著明日宮宴上的場景——她穿著華麗的衣裳,戴著精美的首飾,挽著拓拔浚的手臂,接受所有人的贊美,而李未央則躲在角落里,嫉妒地看著她……
上官淺“李未央,明日就是你的死期?!?/p>
她喃喃自語,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
而西跨院的李未央,也在燈下看書,只是目光時(shí)不時(shí)落在窗外。她知道,明日的宮宴,不僅是一場較量,更是一場賭博。她賭自己能揭穿李長樂的真面目,賭拓拔浚能看清真相,賭正義終究能戰(zhàn)勝邪惡。
第二天一早,宮宴的隊(duì)伍就準(zhǔn)備出發(fā)了。李蕭然夫婦帶著李長樂和李未央,坐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馬車上,李長樂穿著華麗的孔雀藍(lán)繡襖,頭戴赤金點(diǎn)翠步搖,時(shí)不時(shí)對著小鏡子打量自己,眼角的余光卻一直瞟著李未央。
見李未央只穿了件素凈的月白色襦裙,頭上也只戴了拓拔浚送的那套珍珠首飾,李長樂忍不住嗤笑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所有人聽到:
上官淺“妹妹怎么穿得這么素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上香呢?!?/p>
叱云柔也皺起眉頭:
叱云柔“未央,今日是宮宴,怎么穿得這么寒酸?傳出去丟的可是我們尚書府的臉?!?/p>
李未央淡淡道:
司徒紅“回母親,我覺得這樣挺好,簡單大方?!?/p>
叱云柔“你……”
叱云柔還想說什么,被李蕭然制止了。
李蕭然看了李未央一眼,見她神色平靜,不卑不亢,心里竟莫名覺得,或許這樣也不錯(cuò)。
李長樂見沒能激怒李未央,有些不甘心,又裝作關(guān)切地說:
上官淺“妹妹脖子上的疹子好了嗎?可別在宮里復(fù)發(fā)了,嚇到貴人就不好了?!?/p>
司徒紅“多謝姐姐關(guān)心,已經(jīng)好了?!?/p>
李未央語氣平淡,仿佛沒聽出她話里的惡意。
李長樂碰了個(gè)軟釘子,撇撇嘴,不再說話,心里卻盤算著,到了宮里,有她好受的。
馬車緩緩駛?cè)牖蕦m,穿過一道道宮門,最終停在了宴會(huì)廳外。
李長樂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裙擺,率先走了下去。她抬頭挺胸,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眾人驚艷的目光。
李未央跟在后面,神色平靜,眼神卻銳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