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一到,上官淺準時出現(xiàn)在寒衣客的訓練場。這里比悲旭的訓練場更簡陋,只有幾根木樁和一面石墻,墻上釘著不少刀痕,一看就是常年練刀留下的。寒衣客已經(jīng)在那里了,他正把玩著腰間的子母弦月刀,見上官淺過來,扔給她一把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木刀:
寒衣客“先練握刀,把刀舉起來,對著木樁劈,一百下,劈完再練扎馬步?!?/p>
這木刀比悲旭的小木劍重多了,上官淺握在手里,手腕都有點沉。她按照寒衣客說的,舉起刀對著木樁劈下去,“砰”的一聲,木刀撞在木樁上,震得她手腕發(fā)麻。寒衣客靠在石墻上,抱著臂看著她,時不時開口:
寒衣客“力氣太小,再用力!”
寒衣客“劈偏了,對準木樁中心!”
劈到第五十下時,上官淺的手腕已經(jīng)疼得發(fā)麻,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咬著唇,剛要繼續(xù)劈,卻沒注意腳下的石子,踉蹌著往前撲去。眼看就要撞在木樁上,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是寒衣客。
他的掌心粗糙,帶著常年練刀磨出的厚繭,力道大得讓她不那么疼。他扶穩(wěn)她,皺著眉看她發(fā)紅的手腕:
寒衣客“手這么軟,還敢走神?”
他松開手,轉(zhuǎn)身從石臺上拿了塊粗布,扔給她:
寒衣客“擦了汗再練,手滑握不住刀,摔了也是活該。”
上官淺接過粗布,擦了擦額頭的汗。她看著寒衣客的背影,發(fā)現(xiàn)他的勁裝袖口沾了點泥土——剛才扶她的時候蹭到的,他卻沒在意。她重新舉起木刀,這次比之前更用力,雖然手腕還是疼,卻沒再掉過刀。
等劈完一百下,上官淺的胳膊已經(jīng)抬不起來了。寒衣客卻沒讓她休息,指著旁邊的空地:
寒衣客“扎馬步,半個時辰,腿不許抖。”
她咬著牙扎好馬步,雙腿很快就開始發(fā)抖。寒衣客站在她面前,手里拿著根木棍,只要她的腿晃一下,木棍就會輕輕敲在她的腿上:
寒衣客“站直,別偷懶?!?/p>
半個時辰過去,上官淺癱在地上,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寒衣客看了她一眼,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扔在她身邊:
寒衣客“吃了,下午去萬俟哀那里學輕功,別沒力氣摔死?!?/p>
上官淺打開油紙包,里面是兩個熱乎乎的肉包子,香氣瞬間飄了出來。她抬頭看寒衣客,見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石墻,玄色的勁裝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卻沒那么讓人害怕了。她咬了口包子,肉汁的香味在嘴里散開,心里忽然覺得,這無鋒的日子,好像也沒那么難熬。
巳時剛過,上官淺就拿著司徒紅給的瓷瓶,往蠱室走。蠱室在院落的最里面,離訓練場很遠,走過去時,能聞到空氣中飄著的藥草味。推開門,里面比她想象的暖和,架子上擺著大大小小的陶罐,每個陶罐上都貼著標簽,罐子里偶爾傳來細微的爬動聲。
司徒紅正坐在桌邊,手里拿著個小陶罐,不知道在弄什么??匆娚瞎贉\進來,她指了指桌邊的凳子:
司徒紅“坐,先把瓷瓶里的藥涂在手上,然后過來認蠱?!?/p>
上官淺坐在凳子上,把藥涂在手上,清涼的感覺瞬間驅(qū)散了手上的疲憊。她走到司徒紅身邊,看見桌上擺著幾個小碟子,每個碟子里都有一只不同顏色的蟲子——有的翠綠,有的漆黑,還有的泛著紅色的光。
司徒紅“這是牽心蠱,能感知敵意;這是噬心蠱,能讓人痛不欲生;這是護心蠱,能替人擋一次致命傷?!?/p>
司徒紅指著碟子里的蟲子,一個個給她介紹。
司徒紅“你要記住它們的樣子和習性,明日我要考你,認錯一個,就把這蟲子放在你手上待一刻鐘。”
上官淺看著碟子里的蟲子,雖然有點害怕,卻還是認真地記著。司徒紅見她沒退縮,眼底幾不可察地軟了軟,從抽屜里拿出個小錦盒,放在她面前:
司徒紅“里面是避毒丹,你體質(zhì)弱,帶在身上,別被蠱蟲咬了。”
她接過錦盒,打開時看見里面裝著幾顆紅色的藥丸,散發(fā)著淡淡的藥香。她抬頭想道謝,司徒紅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架子:
司徒紅“看完了就回去,下午萬俟哀的訓練更累,別遲到?!?/p>
走出蠱室時,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上官淺摸了摸懷里的錦盒,又想起悲旭的藥膏和寒衣客的肉包子,心里忽然生出點底氣。她攥緊拳頭,往萬俟哀的訓練場走去——不管接下來的訓練多苦,她都要堅持下去,因為她知道,在這里,只有變強,才能活下去。
而她沒看見的是,在她走后,司徒紅站在蠱室的窗邊,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從袖中掏出個陶罐,里面裝著的,正是一只剛養(yǎng)好的護心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