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噩夢般的場景后,我滿心悲戚地從地上爬起,顫抖著雙手緊緊抱住了已嚇得渾身癱軟的三花。它在我懷里微微抽搐,發(fā)出微弱的嗚嗚聲,那聲音如同一把鈍刀,一下下割著我的心。媽媽和弟弟不滿地嘟囔著,大踏步離開,只留下我和三花,在這死寂的房間里,相互依靠著默默流淚。
從那之后,我時刻警惕著,像守護(hù)稀世珍寶般護(hù)著三花,不讓它再落入弟弟的魔掌。我?guī)е诔鲎馕堇飽|躲西藏,將它藏在只有我知道的隱秘角落,每次出門前,都會反復(fù)叮囑它千萬不要出聲。三花似乎也懂事得讓人心疼,總是乖乖地待在隱蔽之處,安靜地等我歸來。
然而,家中壓抑的氛圍并未因我對三花的保護(hù)而有絲毫改變。爸爸依舊頻繁地醉醺醺回家,摔砸著家里僅有的幾件家具,每一聲巨響都讓我和三花膽戰(zhàn)心驚。媽媽還是對我冷眼相待,把所有的關(guān)愛都傾注在弟弟身上,弟弟在這種寵溺下愈發(fā)肆意妄為,還時不時對我和三花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
一天夜里,窗外狂風(fēng)呼嘯,像是要將世間的一切都卷入無盡的黑暗。爸爸輸光了錢,怒氣沖沖地回到家,嘴里罵罵咧咧。他一眼瞥見正蜷縮在我腳邊的三花,醉眼通紅,猛地沖過來,抬腳就朝三花踹去。我心頭一緊,想也沒想,迅速用身體護(hù)住三花。爸爸的腳重重地落在我的背上,我悶哼一聲,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可我死死咬牙,雙手緊緊護(hù)住三花,不讓它受到一絲傷害。爸爸還不罷休,伸手來抓三花,我拼盡全力反抗,死死拽住他的手臂,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膚。爸爸惱羞成怒,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眼前金星直冒,嘴角瞬間溢出一絲鮮血。但我依舊沒有松手,眼神堅定地瞪著爸爸,那一刻,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三花再受到傷害。
不知過了多久,爸爸終于厭煩了,罵罵咧咧地轉(zhuǎn)身離開。我渾身酸痛,幾乎脫力,緩緩松開雙臂,三花驚恐地看著我,眼睛里滿是淚水。它用舌頭輕輕舔著我臉上的血跡,發(fā)出低低的嗚咽聲。我緊緊抱著它,淚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流淌下來。在這冰冷的家中,我們就像兩顆渺小的星辰,在無盡的黑暗中相互照亮,即便光芒微弱,卻從未熄滅。
那天之后,我深知這個家已然容不下我和三花。于是,我開始偷偷地攢錢,每一分每一毫都積攢起來,那是我們逃離這里的希望。我白天四處奔波找兼職,發(fā)傳單、做服務(wù)員、打掃衛(wèi)生,無論多苦多累的活我都接,只為了能早日帶著三花離開這個充滿痛苦的地方。夜晚回到家,我累得幾乎站不穩(wěn),可只要看到三花那充滿信任與依賴的眼神,所有的疲憊都瞬間消散。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隨著我攢的錢越來越多,離逃離的日子越來越近,弟弟卻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趁我不在家,翻遍了我的房間,找到了我藏起來的錢。當(dāng)我滿心歡喜地回到家,準(zhǔn)備看看離目標(biāo)還差多少時,卻發(fā)現(xiàn)錢不翼而飛。我瘋了似的四處尋找,這時弟弟得意洋洋地出現(xiàn)在門口,手中揮舞著我的錢,嘲笑道:“就你還想跑?做夢吧!”我沖過去想奪回錢,他卻用力將我推倒,錢撒了一地。媽媽聽到動靜趕來,不但沒有幫我,反而指責(zé)我:“你不好好在家待著,整天瞎折騰什么,錢沒了也是你活該!”
看著地上散落的錢,我滿心絕望。難道我和三花注定要被困在這無盡的黑暗中,無法掙脫嗎? 三花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絕望,它輕輕跳到我懷里,用小腦袋蹭著我的臉,發(fā)出輕柔的叫聲,仿佛在鼓勵我不要放棄。那一刻,我暗暗發(fā)誓,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要帶著三花逃離這里,去尋找屬于我們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