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林小雨站在鏡子前，手指輕輕觸碰自己的嘴唇。那個吻的觸感仿佛還留在那里，周陽的氣息，陽光的溫度，鋼琴的余音。她抿了抿嘴，臉頰又不自覺地發(fā)燙。

"小雨，吃早飯了！"外婆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來了！"林小雨匆忙扎好馬尾，抓起書包沖出臥室。

餐桌上，外婆端來熱騰騰的豆?jié){和煎餅，眼睛卻一直盯著林小雨看。

"怎么了？"林小雨低頭檢查自己的校服，以為哪里沒穿好。

外婆突然笑了："我們小雨今天格外漂亮，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林小雨差點(diǎn)被豆?jié){嗆到，連忙搖頭："沒、沒有啊。"

"是嗎？"外婆意味深長地笑著，"昨天送你回來的那個男生，是叫周陽吧？"

林小雨的耳朵瞬間紅得像熟透的櫻桃。她沒想到外婆看到了周陽送她回家的一幕。

"他...他只是同學(xué)。"林小雨小聲辯解，卻心虛地低下頭。

外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同學(xué)好啊，一起學(xué)習(xí)，互相幫助。"她頓了頓，眼神溫柔，"你媽媽當(dāng)年也是這么說的。"

林小雨猛地抬頭："媽媽？"

"婉婉高中時也有個要好的男同學(xué)，經(jīng)常一起練琴畫畫。"外婆的目光飄向遠(yuǎn)方，仿佛穿越了時光，"那孩子后來成了有名的鋼琴家呢。"

林小雨的心跳突然加速。鋼琴家？和周陽的父親一樣？她正想追問，墻上的時鐘卻顯示已經(jīng)七點(diǎn)四十了。

"我該走了！"林小雨匆忙喝完最后一口豆?jié){，抓起書包沖出門。

秋日的陽光溫柔地灑在校園里，林小雨剛走進(jìn)校門，就看到周陽站在教學(xué)樓前的梧桐樹下等她。他今天穿了件深藍(lán)色衛(wèi)衣，襯得膚色更加白皙，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早。"周陽看到她，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早。"林小雨小聲回應(yīng)，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周陽自然地接過她的書包："周末作業(yè)寫完了嗎？"

"數(shù)學(xué)還有兩道題不會。"林小雨老實(shí)承認(rèn)。

"我教你。"周陽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作為交換，午休時陪我去琴房？"

林小雨點(diǎn)點(diǎn)頭，嘴角不自覺地上揚(yáng)。他們肩并肩走向教學(xué)樓，周陽的手指悄悄勾住她的，溫暖的觸感讓林小雨整顆心都變得柔軟起來。

教室里，程瀚一看到他們就夸張地擠眉弄眼："喲，小情侶來啦！"

周陽笑著給了他一拳，卻沒有否認(rèn)。林小雨紅著臉躲到自己的座位上，卻發(fā)現(xiàn)桌上放著一盒牛奶和一個小面包，下面壓著張紙條：「怕你沒吃飽——陽」

她偷偷看向周陽，他正假裝認(rèn)真看書，嘴角卻藏不住笑意。林小雨小心地把紙條夾進(jìn)課本里，心里像灌了蜜一樣甜。

上午的課程如常進(jìn)行，但林小雨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集中注意力。她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周陽的方向，看他認(rèn)真記筆記時微蹙的眉頭，回答問題時自信的姿態(tài)，還有偶爾瞥向她時眼中的溫柔。

午休鈴一響，周陽就來到她桌前："走吧。"

琴房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鋼琴上，黑白琴鍵閃爍著溫暖的光澤。周陽坐在琴凳上，拍拍身邊的位置。

"今天教你《小星星》變奏曲。"他說著，手指在琴鍵上流暢地彈奏起來。簡單的旋律在他手下變得豐富多彩，時而歡快，時而憂傷，像在講述一個動人的故事。

林小雨看得入迷："好厲害..."

"你來試試。"周陽拉起她的手放在琴鍵上，從背后環(huán)住她，手把手地教她按鍵，"這樣...然后這樣..."

他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耳畔，帶著淡淡的薄荷香氣。林小雨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膛，手指也不聽使喚地僵硬起來。

"放松。"周陽低聲笑道，"我又不會吃了你。"

林小雨紅著臉瞪了他一眼，卻換來周陽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

"專心。"他假裝嚴(yán)肅地說，眼里卻滿是笑意。

就這樣，一個午休時間很快過去，林小雨終于能磕磕絆絆地彈完《小星星》的主旋律了。雖然遠(yuǎn)不如周陽彈得流暢動聽，但看著自己能在琴鍵上創(chuàng)造音樂，還是讓她感到一種奇妙的成就感。

"進(jìn)步很快。"周陽贊許地說，"下周應(yīng)該就能彈簡單的和弦了。"

林小雨搖搖頭："你太樂觀了。"

"我對你一直很樂觀。"周陽收起笑容，認(rèn)真地看著她，"從第一次在圖書館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一般。"

林小雨想起那個雨天，躲在書架后的自己，和那個彈著鋼琴吸引她注意的少年。那時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幾個月后他們會這樣并肩坐在鋼琴前，分享音樂，分享心跳。

下午的體育課，男生們打籃球，女生們練習(xí)排球。林小雨心不在焉地墊著球，目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籃球場。周陽在場上奔跑的身影格外醒目，他的每一次投籃、每一次突破都引來陣陣歡呼。

"看誰呢這么入迷？"好友張曉湊過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哦~周陽啊。"

林小雨連忙搖頭："沒有，我只是..."

"別裝了，全校都知道你們在一起了。"張曉笑著說，"他看你的眼神，瞎子都能看出來有多喜歡。"

林小雨紅著臉低下頭，心里卻涌起一股暖流。是啊，周陽喜歡她，這個事實(shí)依然讓她感到不可思議。

放學(xué)后，周陽被籃球隊(duì)留下來討論周末的比賽策略。林小雨在教室等他，順便完成今天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當(dāng)她解到第三題時，手機(jī)震動了一下。

周陽：「可能要很久，你先回家吧。明天見，女朋友??」

林小雨看著那個小小的愛心表情，忍不住微笑起來。她收拾好書包，剛走到校門口，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周陽的母親蘇媛，正站在一輛黑色轎車旁，表情嚴(yán)肅地看著她。

林小雨的心一沉，下意識地想躲開，但蘇媛已經(jīng)向她走來。

"林小雨同學(xué)，能聊幾句嗎？"蘇媛的聲音平靜卻不容拒絕。

"好、好的。"林小雨緊張地攥緊了書包帶。

她們走到校門外的一處長椅坐下。蘇媛今天穿著剪裁得體的灰色套裝，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整個人散發(fā)著不容侵犯的氣場。

"陽陽告訴我，你們在交往。"蘇媛開門見山。

林小雨點(diǎn)點(diǎn)頭，心跳如鼓。

"你知道他從小學(xué)習(xí)鋼琴，目標(biāo)是茱莉亞音樂學(xué)院嗎？"蘇媛繼續(xù)問，眼神銳利。

"知道。"林小雨小聲回答，"他很優(yōu)秀。"

"是的，他很優(yōu)秀。"蘇媛的語氣突然變得柔和，"正因如此，我不希望任何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她直視林小雨的眼睛，"尤其是感情。"

林小雨感到一陣刺痛，但她鼓起勇氣抬起頭："阿姨，我不會影響他學(xué)習(xí)的。我們經(jīng)常一起在圖書館..."

"圖書館？"蘇媛輕笑一聲，"他以前從不去圖書館，現(xiàn)在卻天天往那里跑。鋼琴練習(xí)時間少了兩個小時，比賽曲目到現(xiàn)在還沒定下來。"

林小雨啞口無言。確實(shí)，自從認(rèn)識她后，周陽花在鋼琴上的時間減少了。

"我不是責(zé)怪你。"蘇媛的語氣緩和下來，"只是作為母親，我希望兒子能專注于自己的未來。"她頓了頓，"你們還小，感情的事情...太早了。"

林小雨低下頭，眼眶有些發(fā)熱。她知道蘇媛的話不無道理，但心里還是像被針扎一樣疼。

"我明白了。"她輕聲說。

蘇媛似乎想再說些什么，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你是個好女孩，只是...時機(jī)不對。"她站起身，"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看著蘇媛離去的背影，林小雨站在原地，感到一陣茫然。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孤獨(dú)地投射在地上。

"小雨？"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林小雨轉(zhuǎn)身，看到周陽小跑過來，額頭上還帶著運(yùn)動后的汗水。

"怎么在這兒發(fā)呆？"周陽笑著問，但很快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對，"怎么了？"

林小雨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白："剛才...你媽媽來找我了。"

周陽的笑容瞬間消失："她說什么了？"

"她說...希望我們不要交往，怕影響你的學(xué)習(xí)。"林小雨小聲說，不敢看周陽的眼睛。

周陽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拉起她的手："走，回家。"

"回家？"

"對，我要當(dāng)面和她說清楚。"周陽的語氣堅定得不容反駁。

林小雨慌了："別，這樣不好..."

"沒什么不好的。"周陽停下腳步，認(rèn)真地看著她，"我喜歡你，這是我自己決定的。誰也不能替我做選擇，即使是我媽。"

他的眼神如此堅定，讓林小雨想起了他在演奏廳告白時的樣子。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周陽彈奏的《心墻》能打動她——因?yàn)槟且魳防镉兄退丝萄壑幸粯拥恼嬲\與勇氣。

"我陪你一起去。"林小雨深吸一口氣說。

周陽的家是一棟三層別墅，坐落在城東的高檔住宅區(qū)。林小雨跟著周陽走進(jìn)寬敞的客廳，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口?？蛷d一角擺著一架三角鋼琴，墻上掛著周陽參加各種鋼琴比賽的照片。

蘇媛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文件，看到他們一起進(jìn)來，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媽，我們需要談?wù)劇?周陽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

蘇媛放下文件，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秒："陽陽，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談過了。"

"是您單方面和小雨談過了。"周陽的聲音很平靜，但握著林小雨的手卻緊了緊，"我想說的是，我不會和小雨分開。"

蘇媛的臉色變了："陽陽，你還小..."

"我十七歲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周陽打斷她，"小雨沒有影響我的學(xué)習(xí)，相反，她讓我更努力了。我想成為配得上她的人。"

林小雨驚訝地看著周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蘇媛站起身，聲音有些發(fā)抖："你根本不明白...歷史會重演..."

"什么歷史？"周陽追問，"您到底在擔(dān)心什么？"

蘇媛突然轉(zhuǎn)向林小雨："你媽媽叫什么名字？"

林小雨一愣："林...林婉。"

蘇媛閉上眼睛，仿佛被什么擊中了一樣。當(dāng)她再次睜開眼時，里面盛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媽，到底怎么回事？"周陽困惑地問。

蘇媛深吸一口氣："你爸爸...當(dāng)年差點(diǎn)為了一個叫林婉的女孩放棄鋼琴。"

這句話像炸彈一樣在房間里炸開。林小雨震驚地瞪大眼睛，周陽則完全僵住了。

"不可能..."周陽喃喃道，"爸爸從來沒提過..."

"他當(dāng)然不會提。"蘇媛苦笑，"那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偏離軌道。"她看向林小雨，"你媽媽...她還好嗎？"

林小雨喉嚨發(fā)緊："她在療養(yǎng)院...精神狀況不太好..."

蘇媛的表情突然變得復(fù)雜起來，憤怒、同情、愧疚交織在一起："果然...果然如此..."

"媽，這和小雨有什么關(guān)系？"周陽擋在林小雨面前，"那是上一代的事情。"

"你不懂！"蘇媛突然提高了聲音，"同樣的故事，同樣的開始！我不允許歷史重演！"

周陽還想說什么，但這時門開了，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進(jìn)來——周陽的父親周明遠(yuǎn)。

"怎么了？這么吵。"周明遠(yuǎn)脫下西裝外套，看到客廳里的情景，愣住了，"有客人？"

當(dāng)他看清林小雨的臉時，表情突然變得異常復(fù)雜："你是...？"

"林婉的女兒。"蘇媛冷冷地說。

周明遠(yuǎn)手中的外套掉在了地上。他盯著林小雨看了許久，眼神中有震驚，有懷念，還有深深的哀傷。

"婉婉...她還好嗎？"他輕聲問，聲音微微發(fā)顫。

林小雨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陌生的男人，為什么會用如此親昵的稱呼叫她的母親？為什么他的眼中會有那樣深切的悲傷？

周陽擋在她面前："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明遠(yuǎn)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妻子，長長地嘆了口氣："是時候告訴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