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后被懟得說不出話,氣得心口發(fā)疼,卻只能強(qiáng)裝虛弱地咳嗽起來,“咳咳……華貴妃,你怎能如此污蔑本宮……”
“污蔑?”劉鶯鶯不等她說完,就厲聲打斷,“皇后娘娘,您貴為皇后,自己沒有嫡子,就見不得別人有孩子,對不對?”
“當(dāng)年您害死了嬪妾的第一個孩子,卻把罪名推給華貴妃,讓嬪妾對貴妃娘娘恨之入骨。如今您又想故技重施,用嬪妾的第二個孩子栽贓貴妃娘娘,您的心,到底是有多狠!”
皇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沒想到劉鶯鶯會把當(dāng)年的事說出來!
她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反駁:“你胡說!當(dāng)年你孩子沒了的時候,臣妾正在慈寧宮陪太后禮佛,有太后和滿宮的人作證,怎么可能害你?”
“不在場證明?”劉鶯鶯笑了,笑得眼淚直流,“皇后娘娘,您以為這樣就能撇清關(guān)系嗎?”
“當(dāng)年您讓剪秋去找臣妾的母親,謊稱臣妾為了爭寵,害死了自己的親妹妹!母親信以為真,一封接一封的家書罵我,說我心狠手辣,不配做劉家的女兒!”
“那些信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我日日以淚洗面,才動了胎氣!”
她頓了頓,聲音里滿是悲憤:“接著,您又讓人在我的安胎藥里加了朱砂……太醫(yī)院的江太醫(yī)私下告訴過我,我當(dāng)時懷孕三個多月,胎象穩(wěn)定,就算跪半個時辰也絕不會小產(chǎn)!”
“是您!是您在安胎藥里加了朱砂,讓我的胎象不穩(wěn),才會一跪就小產(chǎn)!您不僅害了我的孩子,還讓我錯恨了華貴妃這么多年!”
皇后的嘴唇哆嗦著,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劉鶯鶯說得太詳細(xì)了,連江太醫(yī)都搬了出來,顯然是有備而來!
劉鶯鶯卻沒停,她指著皇后,聲音里帶著絕望的嘶吼:“幾年后,您又如法炮制,把葉貴人召進(jìn)宮!”
“她長得像純元皇后,您就教她模仿純元的神態(tài)舉止,讓她成為您的棋子!嬪妾無能,當(dāng)年沒能與您對抗,可您為什么連我這第二個孩子都不肯放過?!”
她突然朝著殿柱沖過去,眼看就要撞上去,年世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謙貴人!你別沖動!”
劉鶯鶯癱軟在年世蘭懷里,哭得撕心裂肺:“皇上!您要為嬪妾做主?。閮蓚€沒出世的孩子做主?。∪羰墙袢詹荒苓€嬪妾一個公道,嬪妾就死在這景仁宮,讓皇后娘娘夜夜被噩夢糾纏,不得安寧!”
“住口!”太后終于忍無可忍,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呵斥,“滿口怨毒,還說自己沒失心瘋!若是再讓你說下去,是不是連哀家都要被你說成是同謀了?”
她站起身,走到皇上面前,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皇帝,皇后是中宮,教導(dǎo)妃嬪是她的職責(zé)!就算她當(dāng)年真的對謙貴人有過教導(dǎo),也算不上利用!謙貴人剛小產(chǎn),情緒不穩(wěn),說的話未必可信,你可不能被她蒙騙了!”
“皇額娘!”皇上猛地抬頭,眼神里滿是失望,“那也是朕的骨肉!兩個孩子,都沒了!您若是還要這般偏袒皇后,兒子怕是沒法再聽下去了!”
這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太后心上。
她看著皇上決絕的眼神,又看了看哭得幾乎暈厥的劉鶯鶯,終于意識到,宜修這次,是真的犯了眾怒,她就算想護(hù),也護(hù)不住了。
年世蘭站在一旁,心里暗暗著急。
太后若是真的和皇上起了爭執(zhí),對誰都沒好處。
她趕緊走上前,端起旁邊小幾上的茶杯,遞到太后手里,聲音放得柔和:“太后,您消消氣。這大晚上的,您要是氣壞了身子,皇上和皇后都得擔(dān)心?!?/p>
她又轉(zhuǎn)頭看向皇上,語氣里帶著點(diǎn)勸解:“皇上,謙貴人剛小產(chǎn),情緒激動,說的話難免有偏頗?;屎竽锬镆彩鞘芎φ?,心里也不好受。不如讓兩人都冷靜冷靜,慢慢查問,總能找到證據(jù)的?!?/p>
“臣妾今日在場,事情也牽涉到臣妾,本不該多嘴,可臣妾相信,皇上和太后心里都有公允,絕不會偏袒任何一方?!?/p>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給了太后臺階下,又安撫了皇上的情緒,還沒得罪皇后。
年世蘭心里其實(shí)沒底。
太后和皇上此刻都在氣頭上,說不定哪句話就會觸怒他們。
可沒想到,皇上滿心想的都是兩個沒保住的孩子,根本沒注意她的措辭,太后則是真的累了,不想再摻和這趟渾水。
“罷了。”太后喝了一口茶,語氣里滿是疲憊,“哀家老了,管不動這些事了。皇帝,皇后是你的妻子,謙貴人是你的妃嬪,孩子是你的骨肉,該怎么處置,你自己定吧?!?/p>
皇后一聽這話,瞬間慌了,她掙扎著想起身,卻被胳膊上的傷口扯得生疼,只能哭著喊:“太后!皇額娘!您不能不管臣妾?。 ?/p>
太后卻沒看她,只是看著皇上,緩緩說道:“只是皇帝,你別忘了,純元臨終前對你說的話。”
“——要善待宜修,護(hù)住烏拉那拉氏的體面?!边@句話像一根刺,扎進(jìn)了皇上的心里。
他看著皇后蒼白的臉,又想起純元臨終前的囑托,心里的怒火瞬間被猶豫取代。
太后說完,便轉(zhuǎn)身對著年世蘭說道:“你送哀家回壽康宮吧?!?/p>
年世蘭心里一動,太后這是不想讓她留在這兒摻和后續(xù)的事,怕是還有話要問她。
她趕緊應(yīng)道:“是,臣妾遵旨?!庇洲D(zhuǎn)頭看了馮若昭一眼,給了她一個小心應(yīng)對的眼神,才扶著太后往外走。
剛走出景仁宮,太后就上了轎輦,對著轎外的年世蘭說道:“你不用送哀家回去了,進(jìn)去吧?!?/p>
年世蘭愣了一下,試探著問道:“太后,您……是不是在怪臣妾剛才多嘴?”
轎輦里沉默了片刻,才傳來太后的聲音,語氣里帶著點(diǎn)復(fù)雜:“不怪你。”
“若不是你剛才出言勸解,哀家怕是真的要和皇帝起爭執(zhí)了?!彼D了頓,又說道:“明日一早,你去壽康宮一趟,哀家有話要問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