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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biāo)簽: 現(xiàn)代 

槐樹下的承諾

金色的麥田

喪禮上的白紙幡還在檐下飄,老李頭佝僂著背,突然從背后抱住王磊。老人的胳膊像兩根枯藤,卻勒得他生疼,胸腔里傳來悶悶的哽咽:"小磊呀,別走啊..."

王磊僵在原地,聞見老人肩頭沾著的、和奶奶同款的皂角香。昨天收挽聯(lián)時,他看見老李頭偷偷把王鳳霞常戴的銀鐲塞進(jìn)自己衣兜,此刻那冰涼的金屬大概正貼著老人心口。

"你就把爺爺當(dāng)成親爺爺吧!"老李頭仰起臉,皺紋里全是急出的汗,"爺爺保證把你養(yǎng)成像肥豬一樣!"這話讓王磊猛地想起奶奶常說的"福相",喉嚨里突然泛起酸澀的潮水。他轉(zhuǎn)過身,看見老人頭頂稀疏的白發(fā)在陽光下晃,像極了奶奶最后那床沒織完的棉絮。

村口的老槐樹沙沙作響,去年王鳳霞就是在這樹下教他編螞蚱?,F(xiàn)在老李頭正笨拙地拍著他后背,重復(fù)著"別走"的念叨,就像奶奶臨終前攥著他的手,反復(fù)說著"螞蚱放窗臺上"。

王磊慢慢回抱住老人,感覺到他瘦骨嶙峋的脊背在懷里顫抖。遠(yuǎn)處傳來送葬隊伍返程的嗩吶聲,調(diào)子凄切,卻被老李頭突然冒出的話打斷:"明天爺爺給你做槐花餅,你奶奶教我的方子..."

淚水終于砸在老人肩頭的補(bǔ)丁上。王磊望著空蕩蕩的槐樹枝椏,想起奶奶說過的"歸宿"——原來有些人走了,卻會留下另一個人,用笨拙的方式接著愛你,就像老槐樹下新落的葉子,一層疊著一層,把離別鋪成了往后歲月里,另一種沉甸甸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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