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群山候春
眉睫覆雪候離人
天地初開,萬物混沌。天地間被劃分為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和冥界,六大界。
天啟五百六十萬三千二百五十四年,魔邪寂滅降世,人間陷入永夜,天門坍塌,業(yè)火隕落,六界大亂。
眾生疾苦,冥界忘川河畔怨魂不斷,借著三界怨恨,寂滅越來越強,為拯救天下蒼生,神仙于萬劫峽谷與魔族大戰(zhàn)。
那是神魔大戰(zhàn)的第七日,萬劫峽谷怨靈不散,靈氣飛卷,災(zāi)火橫行,天官蕪寄身中火毒,死前以元神祭祀,消除戰(zhàn)火怨靈。
為讓邪魔永遠消失于世,眾神以身為殉,將六界妖魔消滅于混沌鏡內(nèi),應(yīng)龍司緲將混沌鏡藏于會仙山守護,此后世間生靈逐漸消滅。
幾千年后,天地之間再無生靈,直到應(yīng)龍也消失于世,人類才再次出現(xiàn)。
千萬年后。
昌平七年,景寧國,南州。
明朗四月,亭臺樓閣如云, 假山奇石羅列,綠蔭花徑之間,只有清泉潺潺流淌,依稀可見樹間點綴的漢白玉桌椅。
庭院邊的奇異樹上,躺著一位身穿紅色羅裙的姑娘,初夏溫淡的日光漫漫地灑在她身上,為她周身都鍍上一層光暈,宛如詩人筆下越卷而出的仙人。
這時,從外面?zhèn)鱽聿痪o不慢的腳步聲,來人長著一張清新可人的面容,神情卻是有些呆滯,看不出喜怒。
微風乍起,粉衫裙角似翩躚蝴蝶舞動,腳步停在那棵大樹前,臉上才浮現(xiàn)了些許笑容。
-周泣-“阿姐,外面有人來了?!?/p>
樹上的人抬手蓋在眼睛上揉了揉,帶著慵懶的嗓音開口。
-周湜安-“什么人?”
-周泣-“當朝太后亞父,總管太監(jiān),皇帝陛下內(nèi)侍,楊延。”
-周湜安-“來做什么的?”
-周泣-“宣旨。”
周湜安利落地從樹上跳下來,朝著周泣來時的路走去,后者緊隨其后。
-周湜安-“沒出去的人都過去了嗎?”
-周泣-“阿姐放心,張行已經(jīng)安排妥當。”
周泣口中的張行是鏢局的大掌柜,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辦起事來井井有條,令周湜安放心不少。
來到正廳,除了領(lǐng)頭在此等候的楊延,還有不少朝廷上負責保護皇城的禁衛(wèi)軍。
“想必姑娘就是周局主了?!?/p>
-周湜安-“十樓鏢局局主周湜安,見過楊公公?!?/p>
楊延點了點頭,舉起手中的圣旨,朗聲道:“圣旨到!”
周湜安半跪下,身后的周泣和一眾鏢師以及其他伙計則行跪拜之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我景寧大國離亂已久,國富民強,昔日離國之質(zhì)子理應(yīng)歸朝,聽聞十樓鏢局乃百年世家,今命十樓鏢局于五日后前往邊境,護送王爺歸朝,他日必有重賞。欽此?!?/p>
周湜安聽著雖然臉色未變,心里卻已是五味雜陳。這道圣旨看似是一個立功的機會,實際上卻和嶺北白家的暗器,那道閻王令沒什么區(qū)別。
“周局主,接旨吧?!?/p>
楊延合上圣旨,見周湜安遲遲沒有接旨起身的意思,邊開口道。
-周湜安-“草民接旨?!?/p>
周湜安這才接旨起身,楊延依然是那副樣子,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看起來溫和,眼里卻是看不透的深邃。
“周局主既已接了朝廷的生意便不必以草民自稱?!?/p>
楊延說完從袖子里拿出一塊白玉,上面鑲著景寧國的“寧”字。
“此乃雞心佩,見此玉佩如見陛下,此次周局主若遇官家阻攔,便可出示此玉佩?!?/p>
-周湜安-“多謝公公。”
-周湜安-“只是我們十樓鏢局一向只在江湖上走動,還是第一次接到朝廷的生意,不知楊公公可否教授一二?”
周湜安說著,身后的張行拿出一根小金條遞給楊延,楊延笑著接過,自然地放在袖子里。
“自然?!?/p>
“自然?!薄按舜螐淖鴣淼某四俏粴w朝王爺,還有祝國為了求和而贈送的黃金萬兩?!?/p>
“先不說這王爺先前有沒有得罪什么人,這萬兩黃金可不小啊,那些山賊保不齊會覬覦?!?/p>
-周湜安-“臣女常年涉足江湖,又不問是非,不知這位歸朝的王爺,是何人啊?”
“這位王爺乃是先帝所封,前朝相國之子,姓柳,名喚席鈺。”
送走楊延一眾人,周湜安將那道圣旨放在書案上的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局主,陛下這是要滅了我們十樓鏢局啊?!?/p>
整個書房就只有他和周湜安周泣三個人,站在一旁的張行便毫不避諱地說出來了。
-周湜安-“他是當朝圣上,我們十樓鏢局雖在江湖上混跡百年,卻也不過是他的子民?!?/p>
-周湜安-“還不是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p>
張行垂眸,周湜安說的沒錯,江湖人在江湖上再厲害,在朝廷面前,也得自稱一聲草民。
-周湜安-“阿泣,放出赤金穿云箭,讓他們回來,再讓飛鳥出去,查一查那個柳席鈺?!?/p>
-周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