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熙寧看著他忽然皺起眉、一副沉思的模樣,忍不住伸出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結(jié)實的胳膊。
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小時候那個瘦得像根竹竿的小小少年了,臉頰變得飽滿,眉毛又粗又黑,胳膊和前胸都鼓著厚厚的肌肉,一看就很有力量。
“你們所有人都去?”
“對,都去,阿寧,怎么了?”不知道自家妹妹為什么突然要問這樣一句話,但還是老實回答了她的問題。
姜熙寧搖了搖頭,沒有把心底地顧慮說出來,故意學(xué)著小時候的樣子,拖長了語調(diào),帶著點嬌哼:“好吧,那你可得看好我哦?!?/p>
她看出了姜大柱對這場慶祝會的在意,也看出了如果她真的不去他也會在船艙里陪她,不讓她一個人單獨在船里,可是,他說的那么令人向往,她被挑起好奇心了,她也想看莫斯科的酒館和老家的有什么不一樣。
至于昨日那張讓她心煩的臉,還有那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親吻,此刻早已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她更想知道的是,在這正在快速變化的世界里,除了書本上的文字,還有多少她從未見過的、鮮活的模樣。
*
一行幾人越過繁鬧的集市,又經(jīng)過幾處石橋,來到一處窄窄的像地下通道的一處地方,推開較厚重的木門,忽然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的瞬間,一股熱浪裹挾著陌生的旋律撲面而來。
姜熙寧下意識地瞇起眼,待視線適應(yīng)后,心臟猛地漏跳了半拍。
昏黃的燭光從一根根燭臺上潑灑下來,在粗糙的石墻上投下?lián)u曳的光影,不知名的弦樂器與手鼓交織出歡快的舞曲,音符像跳躍的火焰,燒得空氣仿佛扭曲變形。
男人們穿著敞開領(lǐng)口的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結(jié)實的肌肉;女人們的裙擺旋轉(zhuǎn)起來,像綻放的花,她們的笑聲與歌聲纏在一起,有的甚至踩著木桌雙雙攏作一團進行著不為人知的親密,發(fā)絲與酒香在燭光里纏成一團。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象,底層生活的燈紅糜艷,讓她攥緊了裙擺的手指微微發(fā)顫,既覺得新奇,又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慌亂。
她正怔愣著,目光忽然被前方的身影拽住——蒼蠅和伯爵穿過人群,各自熟稔地摟住兩個妝容艷麗的女人,指尖一翻就摸出塊銀質(zhì)懷表,徑直塞進了女人胸前的寬大的蕾絲衣襟里,然后露出了一抹笑,她從未見過的那種直抵欲望的笑,女人們嬌笑著,像是得到驚喜的妻子一般獻上自己的香吻。
姜熙寧的瞳孔驟縮,耳尖“唰”地紅透,像被火燙了似的猛地扭頭,卻又撞進另一幅畫面:角落里的男女正旁若無人地擁吻,男人的手扣著女人的腰,埋進溝壑,周圍的人非但不避諱,反而拍著桌子起哄,笑聲震得她耳膜發(fā)疼。
“該死的姜大柱!”她死死咬著下唇,方才哥哥在路上的叮囑此刻全成了泡影——什么“我先找桌子,你跟著亞力克斯他們”,什么“都是生死兄弟,放心跟著他們”,原來竟是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