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丸站在林間空地,銀發(fā)在驟然掀起的狂風(fēng)中獵獵作響。
他金色的妖瞳死死盯著地上那具逐漸冰冷的軀體——紫琪安靜地躺在血泊中,脖頸處的傷口觸目驚心,但面容卻出奇地平靜。
她身上的奈落之血本就不多,無非是通過四魂之玉的力量激發(fā)出來,當(dāng)她將四魂之玉挖出來的那一刻。
她身上所有的妖紋都已褪去,皮膚恢復(fù)了人類特有的蒼白。
紫色的血液變回鮮紅,在泥土中洇開一片暗色。
楓婆婆說過這樣狀態(tài)下的她如果離開了四魂之玉會死。
她知道。
她還是這么做了。
腥甜的味道如迷人的芳香在林中彌漫,樹叢間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無數(shù)雙貪婪的眼睛在暗處窺視。
殺生丸緩緩蹲下身,指尖觸到紫琪已經(jīng)僵硬的手腕。
沒有脈搏,沒有溫度,連最后一絲妖氣都消散殆盡。
這具沒有心臟的身體,終究回歸成了一個人類原本的樣子。
他動作僵硬地將她抱起,白色的衣袖瞬間被鮮血浸透。
"轟——"
一道無形的妖力以他為中心轟然炸開。方圓百丈內(nèi)的樹木齊齊攔腰折斷,藏身其中的妖怪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就化作血霧。
烏云被這股力量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陽光如利劍般刺下,照在紫琪毫無生氣的臉上。
殺生丸低頭看著她,那張總是帶著笑意的臉此刻蒼白如紙。
他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間像是堵著什么。
最終,他只是更緊地抱住了懷中冰冷的身體,指甲深深掐進(jìn)自己的掌心。
遠(yuǎn)處的玲跌跌撞撞地跑來,哭喊聲撕心裂肺。
邪見手忙腳亂地追在后面,卻怎么也攔不住。
殺生丸站在原地,銀發(fā)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
只有恐怖的妖力不斷在他身邊蔓延開來。
就在這一刻,天生牙在刀鞘中劇烈震顫起來,發(fā)出清越的嗡鳴。
殺生丸金色的瞳孔猛地收縮,原本死寂的眼底閃過一絲波動。
他倏地站起身,修長的手指握住刀柄。
天生牙出鞘的瞬間,刀身泛起柔和的藍(lán)光。
透過刀光,他清晰地看到那些纏繞在紫琪尸體上的鎖魂小鬼,它們正拖拽著一縷微弱的魂魄。
"殺生丸..."
風(fēng)中傳來紫琪氣若游絲的聲音,輕得仿佛錯覺。
但天生牙的共鳴讓這聲低語無比清晰地傳入他耳中。
"不要...救我..."
殺生丸握刀的手紋絲不動,眼神卻愈發(fā)凌厲。
他看見紫琪的魂魄在抗拒,那縷微弱的靈光拼命想要掙脫天生牙的召喚。
"我拒絕。"
他的聲音像是沒有一絲感情。
天生牙劃破空氣的剎那,刀光如月華傾瀉。
鎖魂小鬼發(fā)出凄厲的尖叫,四散逃竄。
紫琪的魂魄被刀光溫柔包裹,緩緩落回那具冰冷的軀體。
玲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睜大眼睛看著紫琪慘白的指尖突然抽動了一下。
殺生丸單膝跪地,天生牙的刀尖輕點地面,刀身上的藍(lán)光還未完全消散。
"咳...!"
紫琪猛地弓起身子,劇烈咳嗽起來。
鮮紅的血液從她口中溢出,但脖頸處的致命傷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她顫抖著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里,殺生丸冷峻的輪廓逆著光,宛如神祇。
殺生丸的白色絨尾輕輕一抖,那件繡著六角梅紋的外袍便落在了紫琪肩頭。
紫琪這才驚覺自己的衣衫早已被火焰燒得殘破不堪,蒼白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
她下意識地想要攏緊衣襟,卻被殺生丸打橫抱起。
"放...放開..."她的掙扎沒有一絲力氣,染血的手指在殺生丸胸前的鎧甲上留下幾道淡紅的指痕。
殺生丸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手臂紋絲不動。
"邪見。"他頭也不回地喚道,聲音比往常更冷幾分,"帶玲回村。"
邪見慌忙應(yīng)聲,小跑著去牽玲的手。
小姑娘卻掙開他,追著殺生丸遠(yuǎn)去的背影喊道:"殺生丸大人!您要帶紫琪姐姐去哪?"
銀發(fā)的大妖怪早已化作天際的流光。
邪見抓著人頭杖直跺腳:"這這這...殺生丸大人居然為了個半妖..."
他偷瞄了眼玲掛淚的小臉,連忙改口,"咳咳,老夫怎么會知道大人的心思!"
高空之上,紫琪在凜冽的風(fēng)中不住發(fā)抖。
殺生丸的妖力形成屏障,卻擋不住她心底漫上的寒意。她望著越來越遠(yuǎn)的地面,啞聲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殺生丸垂眸看她,金色的妖瞳在云層折射的光暈中晦暗不明。
"閉嘴。"他的聲音裹挾著風(fēng)聲。
天山溫泉蒸騰著氤氳白霧,四周冰棱倒懸,寒霧與熱氣在月光下交織翻涌。
殺生丸將紫琪狠狠摔進(jìn)溫泉池中,水花四濺。
紫琪嗆了口水,憤怒地抬頭:"你干什么?!"
殺生丸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金色的妖瞳燃燒著冰冷的怒火:"你的命,就這么不值錢?"
紫琪愣住了,手指不自覺地?fù)嵘喜鳖i——那里光滑平整,蜘蛛印記已經(jīng)消失。
她又按住心口,感受到胸腔內(nèi)有力的跳動。
——天生牙......真的把一切都修復(fù)了......
她猛地甩開殺生丸的手,聲音帶著倔強:"我哪里做錯了???!如果我不這么做,在那里躺著的只會是玲?。。?
殺生丸揪住她的長發(fā),強迫她仰頭直視自己。
他的氣息灼熱地噴在她臉上,聲音低沉得可怕:"那你呢?"
紫琪被他突如其來的壓迫感震住,一時語塞。
她用力推搡他的胸膛,卻紋絲不動,最終只能別過臉去:"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樣就怎樣。"
紫琪的話音剛落,殺生丸突然一把扣住她的后腦,狠狠吻了上去。
"唔——!"
紫琪的瞳孔驟然收縮,溫?zé)岬娜蝗蛔兊脻L燙。
殺生丸的唇舌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侵入,像野獸標(biāo)記領(lǐng)地般啃咬著她的唇瓣。
她拼命推拒的手被他單手扣住按在泉邊,激起一片水花。
呼吸被盡數(shù)奪走,眼前泛起陣陣黑霧。
殺生丸的銀發(fā)垂落,與她的黑發(fā)在水中糾纏。
他的親吻讓那些破碎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紫琪的腦海。
月色下冰冷的河水,刺骨的寒意,不斷上浮的氣泡,窒息般的絕望。
還有——那雙赤紅的眼眸。
以及......殺生丸的面容。
"唔......!"
紫琪瞳孔驟縮,猛地咬破了在她口中肆虐的舌頭。
鐵銹味在唇齒間蔓延。殺生丸悶哼一聲,鮮血順著他們相貼的唇角滑落,滴在溫泉水面,暈開淡淡的紅。
她用力擦拭著嘴唇,眼眶通紅:"你憑什么...我明明說過不要救我!"她的聲音發(fā)顫,"我們之間什么時候有過這種感情?簡直莫名其妙!"
殺生丸的眼神驟然陰沉。
——這么抵觸?
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郁。
幻象中順從地親吻奈落的她,忽然又浮現(xiàn)在眼前。
看到殺生丸的眼神變了,紫琪立刻掙扎著后退,卻在慌亂中一腳踩空——
"嘩啦!"
她整個人跌入溫泉深處。溫?zé)岬娜查g灌入口鼻,窒息感與記憶重疊,紫琪在水中拼命掙扎,氣泡從她唇邊不斷上浮。
殺生丸眼神一凜,猛地伸手將她拽出水面。
"咳——!咳咳......"
紫琪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抱住殺生丸的脖頸,濕透的黑發(fā)黏在兩人肌膚之間,發(fā)梢的水珠順著他的鎖骨滑落。她劇烈喘息著,胸口起伏,溫?zé)岬臍庀姙⒃谒i側(cè)。
下一刻,她猛然驚醒,慌亂地想要掙脫——
"放開......"
可還未等她逃開半步,一只修長有力的手驟然扣住她的腳踝,狠狠將她拖回!
"嘩——"
水花四濺。
殺生丸將她禁錮在溫泉邊緣,手臂撐在她身側(cè),金色的妖瞳在蒸騰的霧氣中危險地瞇起。
"那你想和誰做這樣的事?奈落嗎?!"
他低沉的聲音裹挾著怒意,灼熱的呼吸重重碾過她的臉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