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片刻,隔壁桌的薛秀也“呸”地把嘴里的菜吐了出來,眉頭擰成一團:“這什么玩意兒?”
王媽從后廚探出頭,臉上掛著點不自在,卻依舊理直氣壯:“今兒個掌勺的廚子沒來,我臨時炒的,湊活吃唄?!?/p>
薛苦攥緊了拳頭,顯然忍著火氣,薛秀更是差點拍桌子站起來,要不是晏燼在旁邊悄悄拉了他一下,怕是當場就要跟王媽理論。
澈琉見狀,沖識海里的混沌珠道:“拿點東西出來?!?/p>
混沌珠“嗖”地甩出一口小鐵鍋,旁邊還堆著新鮮的青菜、切好的肉類,甚至還有幾樣做甜食的材料。澈琉挽起袖子,生火、倒油,動作一氣呵成。
不過一刻鐘,六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就端上了桌,有辣有甜,還有清淡的青菜,香氣順著窗戶飄出去,引得客棧里其他人都探頭探腦。
澈琉給小孟川夾了滿滿一碗,小家伙吃得滿嘴流油,還不忘抬眼看向隔壁桌的晏燼,眼神里明晃晃寫著:叫你裝不認識,現(xiàn)在沒得吃了吧?
晏燼垂著眼簾,假裝沒看見,耳根卻悄悄紅了。
澈琉看了他一眼,揚聲道:“反正做得多,你們也過來一起吃吧?!?/p>
王媽一聽,立刻湊過來:“姑娘,我也還沒吃呢……”
“一起吧?!背毫鹦χc頭。
薛苦和薛秀對視一眼,心里都在嘀咕:這王媽怎么這么不要臉?剛才還那態(tài)度,這會兒倒好意思湊過來。
可真香啊……兩人吸了吸鼻子,還是被晏燼拉著走了過來。
王媽毫不客氣地坐下,夾了一筷子糖醋排骨塞進嘴里,眼睛瞬間亮了:“姑娘,你這手藝也太好了!人美心善,誰娶了你真是福氣!”
“叫我六六就好?!背毫鹦α诵?,又給晏燼夾了塊桂花糕——知道他愛吃甜的。
晏燼指尖微頓,低聲道了句“多謝”,拿起糕慢慢吃著,眼神柔和了不少。
小孟川見了,又往自己碗里扒了一大口飯,故意吃得更香了。
薛苦和薛秀看著這和諧的場面,又看了看吃得一臉滿足的王媽,忽然覺得這客棧的氣氛,好像也沒那么糟糕了。
王媽吃著飯,嘴巴也沒閑著,一個勁地跟澈琉絮叨,話里話外全是彩虹屁。
“六六啊,你這模樣真是絕了,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姑娘,皮膚嫩得能掐出水,眼睛亮得像星星,連這高馬尾都扎得比別人好看!”
“不光人美,心還好,手藝更是沒話說,這糖醋排骨,比城里最大的酒樓做得都香!”
小孟川在旁邊聽著,鼓著腮幫子插嘴:“六六好看,還用你說?我早就知道了!”
薛苦和薛秀下意識地朝澈琉看去。她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胸前那片柔軟,在利落的裝扮下更顯惹眼,高馬尾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又添了幾分英氣。兩人心里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他們見過最好看的女生,連帶著看她的眼神都柔和了些。
澈琉給小孟川夾了塊醬牛肉,又給晏燼夾了塊剛做好的杏仁酥,動作自然又體貼。
王媽吃得最歡,筷子就沒停過,嘴角沾著醬汁,滿嘴流油,眼看著一盤紅燒肉就要見了底。薛苦和薛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不滿——他們倆還沒吃幾口呢,這王媽都快把菜掃光了,對她的印象更差了幾分,眉頭也越皺越緊。
澈琉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笑了笑:“看來是我做少了,大家別拘束,我再去做幾個菜來?!?/p>
說著就要起身,王媽連忙放下筷子,拍著馬屁:“哎呀六六,你真是太貼心了!我就說你是菩薩心腸吧,不光人美手巧,還這么會照顧人,誰要是能跟你做朋友,那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薛苦和薛秀聽著這沒完沒了的吹捧,嘴角抽了抽,卻還是沒說什么,只是默默等著新菜上桌——比起跟王媽計較,還是澈琉做的菜更重要。
澈琉笑著進了后廚,沒一會兒又端出三道菜來:一盤清蒸魚,鮮嫩多汁;一份蜜汁藕片,甜而不膩;還有一大碗菌菇湯,香氣濃郁。
“快吃吧,不夠再做?!彼巡送郎贤屏送?。
王媽眼睛一亮,率先夾了一大塊魚肉:“還是六六懂我,知道我愛吃鮮的!”
薛苦和薛秀這才松了口氣,終于能安安穩(wěn)穩(wěn)吃幾口了。薛秀夾了塊蜜汁藕片,甜絲絲的味道在嘴里化開,忍不住看了澈琉一眼——這女人,手藝是真的好。
晏燼安靜地吃著杏仁酥,偶爾喝一口湯,眼神落在澈琉身上時,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暖意。小孟川則埋頭苦吃,時不時抬起頭,得意地瞟向晏燼,像是在炫耀自己能光明正大地吃六六做的菜。
吃到一半,王媽忽然嘆了口氣:“說起來,我這客棧也開了有些年頭了,見過的人不少,可像六六你這樣的,真是獨一份?!彼四ㄗ?,“要是我年輕的時候能遇到你這樣的朋友,也不至于單身到現(xiàn)在。”
小孟川含糊道:“王媽,你現(xiàn)在也能跟六六做朋友啊。”
“那倒是?!蓖鯆屝α?,又給澈琉夾了一筷子菜,“以后常來啊,我給你免單!”
薛苦和薛秀聽得眼皮直跳——這王媽,真是見縫插針地拍馬屁。
澈琉笑著應下:“好啊,說不定以后真要常來麻煩你?!?/p>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直到天色擦黑才結束。王媽自告奮勇收拾碗筷,嘴里還哼著小曲,顯然心情極好。
薛苦站起身,對澈琉道:“多謝款待?!闭Z氣比之前緩和了不少。
薛秀也跟著點頭,眼神復雜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晏燼最后起身,走到門口時,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澈琉一眼,輕聲道:“早些休息?!?/p>
小孟川看著他的背影,哼了一聲:“現(xiàn)在知道理我們了?”
澈琉揉了揉他的頭發(fā):“他有他的難處。”
夜色漸深,客棧里安靜下來。澈琉坐在窗邊,看著天上的月亮,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她知道,晏燼留在薛苦兄弟身邊,定是有原因的,或許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小孟川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澈琉給他洗了臉擦了手,把他抱到床上。
“六六,我要聽故事?!毙〖一锿龖牙镢@了鉆,小腦袋在她胸口蹭來蹭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今天太晚啦,明天再講?!背毫疠p輕拍著他的背,聲音溫柔得像羽毛,“快睡吧。”
小孟川嘟囔了幾句,很快就抵不住困意,呼吸變得均勻起來。他的小手還緊緊抓著澈琉的衣角,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澈琉低頭看著他熟睡的小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小嘴巴微微張著,偶爾還咂巴一下,可愛得緊。她忍不住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上灑下一片銀輝。澈琉抱著懷里溫熱的小身子,聽著他淺淺的呼吸聲,覺得格外安心。
這陣子經歷了太多打打殺殺,唯有此刻的寧靜最是難得。她輕輕攏了攏被子,將他裹得更緊了些,自己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夜里,小孟川大概是做了噩夢,哼唧了兩聲,往她懷里縮得更緊了。澈琉迷迷糊糊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低聲說:“別怕,六六在呢?!?/p>
小家伙像是聽懂了,又安穩(wěn)地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直到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臉上,小孟川才揉著眼睛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還被澈琉抱著,頓時笑開了花,湊過去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大口。
“六六,早上好!”
澈琉被他鬧醒,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蛋:“小懶蟲,醒了就起來洗漱,我去做早飯?!?/p>
“好!”小孟川脆生生地應著,手腳并用地爬起來,活像只剛睡醒的小奶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