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漸漸小了,雨卻還在下,敲打著窗戶,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時念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大概是睡著了,卻還是緊緊地抱著他的腰,像抱著個救命稻草。
馬嘉祺低頭看著枕在自己肩膀上的時念,她的眉頭微微蹙著,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穩(wěn)的夢。
他忽然伸出手,輕輕替她把皺著的眉頭撫平,指尖觸到她溫熱的皮膚時,像觸電一樣迅速縮了回來。
不能這樣。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誡自己。
他們之間,永遠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可心底的那只野獸,卻在蠢蠢欲動,用爪子撓著他的理智,叫囂著讓他靠近,讓他觸碰,讓他沉淪。
馬嘉祺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心底那股洶涌的躁動。
可那股甜膩的香氣,那溫熱的體溫,那柔軟的觸感,像無數根細小的針,扎得他心頭發(fā)麻,讓他無處可逃。
夜?jié)u漸深了,房間里的香薰還在散發(fā)著淡淡的白桃烏龍香。
馬嘉祺能感覺到時念的呼吸越來越均勻,抱著他腰的手臂也漸漸松開了些。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臂挪開,想往床邊挪挪,時念卻忽然嘟囔了一句夢話,又往他懷里鉆了鉆,腦袋蹭著他的頸窩,像只撒嬌的小貓。
馬嘉祺的動作頓住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像要跳出來。
他看著時念安靜的睡顏,看著她長長的睫毛,看著她微微抿起的唇瓣,心里一片柔軟。
他忽然覺得,就這樣也不錯。
就這樣安靜地躺著,感受著她的體溫和呼吸,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不去管那些世俗的禁忌。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事實像一道冰冷的鎖鏈,牢牢捆著他,提醒著他不能越界。
不知過了多久,馬嘉祺終于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城南那間老式公寓,窗外下著大雨,屋頂在漏水,他用盆接著,滴滴答答的聲音吵得人睡不著。
忽然,時念推門進來了,穿著那條湖水綠的真絲睡裙,站在漏雨的地方,笑著對他說:“哥哥,我?guī)湍阋黄鸾??!?/p>
他想讓她出去,想說這里不是她該來的地方,可張開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夢醒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雨停了,窗外的天空泛起一層淡淡的魚肚白。
時念還枕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沉,長長的睫毛在晨光里投下一小片陰影。
馬嘉祺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臂,動作輕得像怕驚動了她。
他看著她安靜的睡顏,猶豫了一下,還是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像吻掉一粒不小心沾在她臉上的糖。
這個吻很輕,卻像道驚雷,在他心里炸開,讓他瞬間清醒。
他站起身,快步走出房間,像在逃離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靠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他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么,知道那個吻意味著什么。
他徹底越界了。
窗外的天空漸漸亮了起來,陽光透過薄紗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馬嘉祺站在窗邊,看著時念房間的燈光熄滅,心里一片混亂。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時念,面對自己心底那些越來越清晰的、骯臟的念頭。
他只知道,有什么東西已經在他心底徹底失控了,像瘋長的藤蔓,纏繞著他的理智,越收越緊,讓他喘不過氣來。
而那個始作俑者,此刻或許剛剛醒來,對他內心的驚濤駭浪,一無所知。
或者,她知道。
這個念頭讓馬嘉祺的心臟猛地一縮,像被什么東西攥緊了,又酸又麻。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任由自己淹沒在晨光里,像個無助的囚徒,被困在這座華麗的牢籠里,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