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還沒散盡時,馬嘉祺已經(jīng)站在了自己房間的淋浴間里。
冷水從頭頂澆下來,順著脊椎蜿蜒而下,在腳邊匯成細小的水流。
他低頭看著地漏里打著旋的泡沫——那是昨晚從時念床上帶下來的,帶著點白桃烏龍的甜香,此刻混著冷水漩渦,像被沖散的夢境。
左手的紗布被水浸透了,傷口處傳來隱隱的刺痛。
他想起昨晚時念哭紅的眼睛,想起她環(huán)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想起她發(fā)間蹭過頸窩的溫熱呼吸,指尖忽然不受控制地收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瘋了。
他對著水汽模糊的鏡子無聲地罵了一句。鏡中的人影輪廓模糊,鎖骨處還殘留著時念發(fā)絲掃過的癢意,像道無形的烙印。
他們是兄妹。
這個認知像塊冰,順著喉嚨滑下去,凍得他胃里一陣發(fā)緊。
可偏偏有什么東西在心底瘋長,帶著灼人的溫度,燙得他理智節(jié)節(jié)敗退——是時念哭著說“都怪你”時的委屈,是她抱著他發(fā)抖時的依賴,是她睡著時無意識蹭過來的柔軟。
“叩叩?!?/p>
敲門聲驚得馬嘉祺渾身一僵。
時念“哥哥,你醒了嗎?”
時念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點剛睡醒的黏糊。
時念“舅舅的車快到了,爸爸讓你下來幫忙收拾客房。”
馬嘉祺關(guān)掉淋浴,裹著浴巾走到門邊,聲音里還帶著水汽的濕冷。
馬嘉祺“知道了?!?/p>
時念“那……”
時念頓了頓,聲音忽然放輕了。
時念“你手不方便,我讓張媽……”
馬嘉祺“不用?!?/p>
馬嘉祺打斷她,指尖抵在冰涼的門板上。
馬嘉祺“我自己來?!?/p>
門外沉默了幾秒,傳來拖鞋摩擦地面的聲音,漸漸遠去。
馬嘉祺靠著門板滑坐下來,背抵著冰涼的瓷磚,胸口劇烈起伏著。
他怕再聽到她的聲音,怕那點刻意維持的冷靜會瞬間崩塌。
昨晚那個吻像枚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里漾開的漣漪還沒平息,又被時念這通電話攪得愈發(fā)混亂。
換好衣服下樓時,餐廳里已經(jīng)飄起了咖啡香。
時父坐在主位上翻報紙,指尖夾著的鋼筆在紙頁上輕輕點著,發(fā)出規(guī)律的輕響。
看到馬嘉祺進來,他抬了抬眼皮,目光在他濕透的袖口上頓了頓。
·“紗布換了嗎?”
馬嘉祺“還沒。”
馬嘉祺站在餐桌旁,垂著視線。
·“讓張媽找新的來。”
時父把報紙折了折。
·“等會兒你舅舅到了,少說話,多做事。別讓我看到不該有的臉色?!?/p>
最后那句說得極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馬嘉祺攥了攥手心,低聲應(yīng)道。
馬嘉祺“是?!?/p>
時念是踩著樓梯扶手滑下來的。
她穿了條月白色的洛麗塔裙,裙擺綴著細碎的珍珠,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像撒了把星星。
看到馬嘉祺時,她眼睛亮了亮,剛要開口,瞥見時父嚴肅的臉色,又悻悻地閉了嘴,抱著兔子玩偶往餐桌旁蹭。
·“慢點!”
時父皺了皺眉,語氣卻比對馬嘉祺柔和得多。
·“多大了還玩這個,等會兒你舅舅看到又要說你?!?/p>
時念“舅舅才不會說我?!?/p>
時念往面包上抹草莓醬,聲音悶悶的。
時念“他最疼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