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寧踉蹌了一下,單膝跪地。
"侯爺!"沈輕梨沖上前扶住他,手摸到一片濕熱。
月光下,他的臉色已經(jīng)蒼白如紙。
"箭...有毒..."劉宇寧咬牙道,額上冷汗涔涔。
沈輕梨心頭大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迅速撕開劉宇寧肩頭的衣料,查看傷口。
箭傷周圍已經(jīng)泛出詭異的青紫色,血水中帶著絲絲黑線。
"忍著點。"她一手按住劉宇寧的肩膀,一手握住箭桿,猛地拔出。
劉宇寧身體一僵,硬是沒發(fā)出半點聲音。
沈輕梨從腰間荷包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將里面的粉末全部倒在傷口上。
"這是..."
"沈家秘制的解毒散。"沈輕梨撕下自己內(nèi)裙最干凈的布料,為他包扎,"能暫時抑制毒性,但需盡快找大夫徹底解毒。"
劉宇寧虛弱地點點頭,試圖站起來卻失敗了。
沈輕梨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屋角的幾根木棍和茅草上。
"侯爺信我嗎?"她突然問。
劉宇寧抬眼看她,嘴角竟扯出一絲笑意:"廢話..."
沈輕梨不再多言,迅速行動起來。
她用木棍和茅草做了個簡易擔架,又從一個刺客身上扒下外衣鋪在上面。
"得罪了。"她小心地將劉宇寧扶上擔架,用撕成條的裙擺固定好,然后拖著擔架向門外走去。
雨已經(jīng)停了,月光照亮了泥濘的山路。
沈輕梨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向東拖行。
擔架很沉,她的手臂很快酸痛不已,但她不敢停下。
"放...下我..."劉宇寧虛弱地說,"你自己...走..."
"閉嘴。"沈輕梨喘著粗氣,"侯爺剛才不是也沒丟下我嗎?"
劉宇寧低低地笑了,隨即因疼痛倒吸一口冷氣:"你...真倔..."
"彼此彼此。"
就這樣,沈輕梨拖著劉宇寧在泥濘中艱難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手掌已經(jīng)磨出血泡,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時,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火把的光亮。
"那邊!是侯爺!"是周侍衛(wèi)的聲音。
沈輕梨如釋重負,腿一軟跪倒在地。
朦朧中,她看到一群人飛奔而來,然后便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來時,沈輕梨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沈府的閨房里。
窗外陽光明媚,仿佛昨夜的驚險只是一場噩夢。
"小姐醒了!"小滿驚喜地叫道,"老爺,小姐醒了!"
沈父匆匆趕來,眼中滿是擔憂:"輕梨,你可算醒了!侯府的人送你回來時,為父差點嚇死..."
"侯爺呢?"沈輕梨急切地問,"他怎么樣了?"
沈父神色復雜:"靖安侯無礙,今早還派人來問你的情況。"
他頓了頓,"輕梨,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何你們會..."
"遇到山匪了。"沈輕梨輕描淡寫地說,不想父親擔心,"侯爺為保護我受了傷。"
沈父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侯府送來不少補品,還有..."他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給你的。"
沈輕梨接過信,心跳加速。信封上是劉宇寧挺拔如松的字跡:"沈輕梨親啟"。
"爹,我想再休息會兒。"她輕聲道。
沈父會意,帶著小滿退了出去。沈輕梨迫不及待地拆開信,里面只有簡短的一行字:
"刺客非趙家所派,疑與白家舊案有關。近日勿獨行,切記?!獙?
沈輕梨將信紙貼在胸前,閉上眼睛。
昨夜種種在腦海中閃回——
他為她擋箭時的決絕,他虛弱卻依然想保護她的固執(zhí),還有在小屋里,他聽她講述母親往事時溫柔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可救藥地陷入了這個不該愛的男人。
而更可怕的是,她竟然開始相信,他或許也對她...
"小姐?"小滿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郡主來了,說要見您。"
劉雨桐?沈輕梨慌忙將信藏好:"快請。"
不一會兒,劉雨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沈輕梨床邊:"好你個沈輕梨,不聲不響干大事啊!"
沈輕梨一頭霧水:"郡主此話何意?"
"還裝傻!"劉雨桐湊近,壓低聲音,"表哥今早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問你的安危,還把周侍衛(wèi)罵了個狗血淋頭,怪他沒保護好你。"
她眨眨眼,"我從沒見過表哥這么緊張一個人。"
沈輕梨耳根發(fā)燙:"侯爺只是...盡責..."
"得了吧。"劉雨桐撇嘴,"表哥親口對周侍衛(wèi)說,若你有半點閃失,他..."
她突然住口,神秘一笑,"算了,不說了。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來看你。"
劉雨桐走后,沈輕梨怔怔地望著床頂?shù)募啂ぁ?/p>
她想起劉宇寧為她擋箭時毫不猶豫的身影,想起他在信中簡短的叮囑,想起他平日看似冷漠實則處處為她著想的舉動...
一顆心,就這樣不受控制地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