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諾倫因?qū)毷男M惑而心神失守、動(dòng)作停滯的剎那
那原本虛弱垂死的女子猛地睜開雙眼,她眼中毫無虛弱,只有一種野獸捕食般的瘋狂饑渴,蒼白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環(huán)住了諾倫的脖頸,冰冷的、帶著非人力量的身體瞬間將他撲倒在地
“唔——!”諾倫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悶哼,脖頸處便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緊接著,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貪婪的吸吮和吞咽聲
有什么東西——冰涼、柔軟、帶著強(qiáng)大吸力,如同深海怪物的吸盤——死死地、牢牢地貼在了他頸動(dòng)脈的位置。
急速失血的感覺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席卷全身。視野迅速被黑暗吞噬,心跳在胸腔里瘋狂擂鼓,幾乎要掙脫束縛
“滾……開??!”巨大的危機(jī)感和強(qiáng)烈的惡心感讓諾倫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他用盡全力狠狠一推——
那女子被他驟然爆發(fā)的力量掀飛出去,狼狽地摔在幾米外的蠟堆里。她用手背擦掉嘴角殘留的、屬于諾倫的鮮紅血跡。
她的臉上非但沒有痛苦,反而帶著一種饜足后的慵懶和……困惑?
“哦呀?”她伸出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嘴唇,歪著頭打量諾倫,眼神如同在分析一件奇特的標(biāo)本
“你的血味道可真奇怪,喝了叫人頭發(fā)昏,心發(fā)慌……”她微微瞇起眼,那血紅的寶石在她頸間幽幽閃爍
“讓我猜猜……你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類吧?”
艾澤的身影擋在了諾倫和那神秘女子之間,完全阻隔了她探究的視線。女子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又是一個(gè)冒昧的神秘小姐呢,”艾澤的聲音依舊帶著笑意,但墨綠色的眼眸深處已是一片冰寒。
他右手優(yōu)雅地一轉(zhuǎn),那支玻璃筆如同變魔術(shù)般出現(xiàn)在指尖,筆尖閃爍著致命的寒光,穩(wěn)穩(wěn)指向女子的心臟位置,“今天冒昧的人可真不少。那么,親愛的小姐,你又是誰呢?”
“親愛的,想清楚再說,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機(jī)會(huì)?!?/p>
女子望著那距離自己胸口僅寸許的、仿佛能刺穿靈魂的筆尖,眼底的血色光芒閃爍不定。
她沒有恐懼,反而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奇玩具般,忽然直起身子,臉上露出一種近乎天真的殘忍笑容:
“如果我不回答,”她的聲音帶著奇異的興奮,“你們會(huì)用它來刺傷我嗎?”
她甚至向前湊了湊,似乎想讓筆尖更貼近自己
“會(huì)很用力嗎?會(huì)刺得很深很深嗎?會(huì)嗎?會(huì)嗎?”她一連串地追問,眼中閃爍著病態(tài)的期待。
艾澤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心中無聲吐槽:你有點(diǎn)極端了jpg.
但他面上依舊維持著完美的笑容:“如果親愛的執(zhí)意不想回答問題,”他作勢要收回筆,語氣帶著一絲遺憾
“那大方的守密人也只能選擇無視你,然后——”他聳聳肩,“離開這里了。畢竟,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p>
“啊……這樣啊……”女子臉上那病態(tài)的興奮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孩童愿望落空般的、純粹的失落感,肩膀也垮了下來。
“別動(dòng)手,艾澤!”凌九的聲音帶著急切的阻止。
他猛地從后面沖上來,不顧一切地?cái)D開艾澤,沖到那女子跟前,雙手緊緊抓住她纖細(xì)冰冷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面前。
他的聲音因激動(dòng)和期待而顫抖,帶著近乎哀求的希冀:
“姐姐……你、你是姐姐嗎?”
“姐姐?”女子游離的目光如同蒙著霧氣,緩緩落在凌九焦急的臉上。
她歪著頭,似乎在努力辨認(rèn),半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極其有趣的事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聲清脆,卻冰冷得毫無溫度。
“哦呀~”她用那只沒被抓住的手,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凌九的鼻尖
“你叫我姐姐?那你就是我‘以前’的家人咯?”
她的笑容加深,帶著一種殘酷的戲謔
“把我關(guān)押在暗無天日的地底整整三年……唔,讓我算算,”她煞有介事地掰著蒼白的手指,“準(zhǔn)確來講,是1235天呢!我親愛的、最‘愛’我的家人?”
“什么?”諾倫懷疑自己聽錯(cuò)了
“你、你胡說!”凌九如遭雷擊,臉色瞬間煞白,像是被燙到一般,聲音因難以置信而拔高,“我怎么可能對(duì)你做這種事?!你是我姐姐??!”
“咦,為什么不可能?”女子無辜地眨了眨眼,頸間的紅寶石光芒閃爍
“我可是患了‘融蝕’啊”她湊近凌九,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
“患病以后,我滿心、滿眼、滿腦子都是血。溫?zé)岬?、冰冷的、鮮紅的、暗紅的各式各樣的血……咕嚕咕?!?/p>
她陶醉般地深吸一口氣,仿佛在回味,“你們害怕我出去傷害別人,害怕我給你們丟臉,就‘體貼’地把我鎖起來了呀~就像鎖一只瘋狗?!?/p>
“凌九?”諾倫的聲音帶著不確定
女子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輕巧地再次撲到凌九身上,無視他身體的僵硬,自顧自地舉起自己細(xì)弱的手腕,又指了指自己的腳踝和脖子上的項(xiàng)圈
“你看,你看呀!我的手上、腳上、甚至脖子上,都是你們愛的‘枷鎖’呢!而且……”
她皺起小巧的鼻子,做出一個(gè)委屈的表情“你們只喂我喝那些骯臟的老鼠血……害我全身都臭烘烘的,洗都洗不掉!”
“我……我……”凌九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巨大的沖擊讓他語無倫次,他踉蹌后退一步,眼中充滿了深沉的痛苦,“我怎么可能對(duì)姐姐做那種事!她可是……她可是……”
“她可是我的家人?。?!”
“……家人?”女子臉上的戲謔和殘忍如同潮水般褪去。
她怔住了,似乎完全沒料到凌九會(huì)是這樣的反應(yīng)。那雙被血色寶石映照的、原本充滿瘋狂和嘲弄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絲茫然和困惑
剛才還聒噪不已的狹小空間,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幾秒鐘后,女子才像是回過神來,她輕輕擺了擺手。
“剛才逗你玩的,小老鼠?!彼穆曇艋謴?fù)了之前的輕快,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我沒有家人,更不是你要找的姐姐。你們認(rèn)錯(cu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