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售會場暖光燈流淌如蜜,新書油墨味與鼎沸人聲交融發(fā)酵。夏沫指尖因持續(xù)簽名而微微發(fā)燙。她低頭,熟練地在扉頁落下名字。再抬頭,微笑遞書。
“夏老師,書中那些信的故事是真的嗎?”年輕讀者捧書追問,眼里盛滿清澈熱切。
夏沫唇角彎出溫和弧度:“每個(gè)故事都有真實(shí)的影子?!被卮鸬嗡宦?。
下一位讀者走近。骨骼分明的雙手,袖口一絲不茍。視線不受控上移——藏青羊絨大衣貼合寬闊肩線,下頜線清晰如削,眼角鐫刻著比十年前深刻的紋路??諝怏E然凝結(jié),鼎沸人聲如潮水退去,徒留刺耳嗡鳴。筆尖懸停半空,一滴濃墨欲墜。
男人攤開手掌,托著的不是新書,而是一頁薄紙。
泛黃脆弱的舊信紙,邊緣嚙齒般殘破,洇染著深褐色水漬。模糊的藍(lán)黑字跡如垂死掙扎的蝶——
“莫緩?fù)瑢W(xué)……”
開頭的字跡工整得可憐。
夏沫猛地抬眼,猝然撞進(jìn)男人沉靜無波的眼底。十年光陰如冰凌炸裂飛濺。
“第一百零一封,”聲音低沉穩(wěn)定得可怕,“落款是你的名字,夏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