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漫過盛夏時,沈星河的書桌多了個玻璃罐,里面裝著眠眠寄來的新標(biāo)本——她在新城市郊外撿到的、翅膀泛著藍(lán)光的蟬蛻。附帶的紙條上寫著:“聽說蟬要在地下待好幾年,才敢出來唱一整個夏天?!?/p>
沈星河對著紙條笑了很久。他剛結(jié)束期末考,成績穩(wěn)坐年級第一,班主任拍著他肩膀說:“保持這個勢頭,明年想去哪所城市都有底氣?!彼o筆,在志愿意向表的“城市”一欄,輕輕圈出阮星眠所在的那座。
通信里,阮星眠開始聊起未來的規(guī)劃:她想考本地的大學(xué),學(xué)天文或者中文,“既能追星星,又能寫故事”。陸沈星河在回信里畫了張簡易地圖,用紅筆標(biāo)出兩所大學(xué)的位置,旁邊寫:“查過了,離得很近,騎車大概十五分鐘?!?/p>
某天晚自習(xí),沈星河收到阮星眠的加急信,信封里掉出兩張?zhí)煳酿^的門票,日期是下個月的周末。信紙上,她的字跡比平時更用力:“聽說有獵戶座流星雨觀測活動,我托社團(tuán)學(xué)長搶到的票。如果你……”
“如果你能來”幾個字被劃掉,改成了“如果時間趕得上,我們就對著流星許個愿吧”。沈星河捏著門票,指尖把“趕得上”三個字按出褶皺——他早就跟父母商量好,暑假去她的城市參加夏令營,剛好能趕上觀測日。
他連夜回信,在末尾畫了只舉著望遠(yuǎn)鏡的小蟬,旁邊寫:“地下的等待快結(jié)束了,夏天的約定,我一定到?!?/p>
窗外的槐樹被晚風(fēng)搖得沙沙響,沈星河把門票夾進(jìn)那本手賬,和之前的信箋、標(biāo)本排在一起。月光落在手賬上,像給這個藏在蟬鳴里的約定,鍍上了一層亮晶晶的期待——就像阮星眠說的,那些默默扎根的日子,都是為了某天能理直氣壯地奔向?qū)Ψ?,在同一個星空下,把未說盡的話,都講給流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