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像鼓點一樣砸在耳膜上。雨還在下，風(fēng)穿過樓道，吹得門吱呀作響。

沈知寒的手緊緊攥著手機，指節(jié)泛白。他把屏幕遞到林野面前，短信內(nèi)容簡短而冰冷：

【變量異常，執(zhí)行清除】

林野盯著那幾個字，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忽然覺得冷，不只是天氣的冷，而是從骨髓里透出來的寒意。

“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在哪？”林野問，聲音發(fā)抖。

沈知寒搖頭：“可能是追蹤了我手機的信號?！?/p>

“那你為什么不關(guān)機？”

“我需要確認(rèn)一件事?！鄙蛑焖偈帐氨嘲?，“他們在逼我做出選擇。”

“什么選擇？”林野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臂。

沈知寒沒回答，只是拉著他往樓梯口走：“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p>

林野跟著他往下跑，腳步聲在空蕩的樓道里回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雨水順著窗縫滲進來，打濕了他的衣角。

“沈知寒，你到底想做什么？”林野喘著氣問。

沈知寒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他一眼：“我要讓他們知道，我不是他們的棋子?！?/p>

林野還沒來得及說話，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人立刻停下。

沈知寒把背包甩到背后，低聲說：“他們來了?！?/p>

林野屏住呼吸，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穿著皮靴，節(jié)奏整齊，像是訓(xùn)練有素的人。

“怎么辦？”林野壓低聲音。

沈知寒看了眼手機，眼神一沉：“后門。”

他們轉(zhuǎn)身跑向消防通道，剛推開鐵門，一陣?yán)滹L(fēng)撲面而來。夜色濃重，樓與樓之間的陰影深不見底。

“走那邊?！鄙蛑赶蛞慌艔U棄的自行車棚，“那里有個小門通向后巷?！?/p>

林野點頭，跟著他一路小跑過去。雨點打在臉上，火辣辣地疼。他感覺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整個人像泡在水里。

他們剛鉆進車棚，外面就傳來人聲。

“目標(biāo)已進入樓內(nèi)，封鎖前后出口?！?/p>

“收到?！?/p>

林野聽見那聲音，渾身一顫。那是他父親的聲音。

沈知寒立刻捂住他的嘴，把他按在角落里。兩人緊貼著墻，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林野能感覺到沈知寒的體溫，還有他手心的汗。他想開口問，可對方的眼神制止了他。

幾分鐘后，腳步聲遠去。沈知寒松開手，低聲說：“我們時間不多?！?/p>

他從包里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打開后露出一個U盤和幾張證件。證件上的照片是林野，但名字卻不是他自己。

“這是……”林野愣住。

“你的新身份?！鄙蛑裊盤塞進他手里，“里面是你爸留下的資料，還有一個破解程序?！?/p>

林野皺眉：“你早就準(zhǔn)備好了？”

沈知寒看著他，眼神復(fù)雜：“我一直都知道這一天會來?！?/p>

林野心里一緊：“你是不是還有什么沒告訴我？”

沈知寒沉默了幾秒，才低聲說：“你爸不是第一個執(zhí)行‘凈化’指令的人。你是最后一個?！?/p>

“什么意思？”

“‘清除碼’失敗了太多次，他們決定用你來做最終測試?！鄙蛑穆曇艉茌p，“如果這次成功，他們就能完全控制‘變量’。”

林野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父親會突然變得瘋狂，為什么會對他下手。

“那你呢？”他問，“你為什么要幫我？”

沈知寒握住他的手：“因為我曾經(jīng)也差點變成你?！?/p>

林野猛地抬頭看他。

“我沒有被完全清除。”沈知寒眼神堅定，“所以我記得那種感覺——就像被抽走靈魂，只剩下軀殼?！?/p>

林野咬住嘴唇，指甲掐進掌心。

“我不讓你變成那樣?！鄙蛑吐曊f，“無論付出什么代價?！?/p>

林野看著他，忽然覺得鼻子一酸。他想說些什么，卻被沈知寒輕輕拍了拍肩膀。

“現(xiàn)在不是感傷的時候。”他說，“我們得走?！?/p>

林野點頭，跟著他繞過車棚，鉆進了后巷。

雨還在下，街燈昏黃，照出一片模糊的光。遠處傳來汽車發(fā)動的聲音，像是某種信號。

沈知寒拉著林野快步前行，拐進一條小路。這里沒有路燈，只有兩邊高樓投下的陰影?？諝庵袕浡睗竦拿刮?。

“我們?nèi)ツ膬海俊绷忠皢枴?/p>

“先去地鐵站?！鄙蛑呑哌呎f，“他們肯定監(jiān)控了主干道，我們只能走地下。”

林野沒再說話，只是緊緊跟在他身邊。兩人腳步一致，像在逃離一場無聲的風(fēng)暴。

可就在他們快要走到路口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停在了前方。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林野瞳孔驟縮。

是他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