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剛漫過窗臺，白泳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她揉著眼睛拉開門，明舟手里提著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鼻尖還沾著點面粉白。

“醒啦？試試我烤的吐司。”他把袋子遞過來，熱氣混著黃油香涌出來，“第一次做，可能有點焦。”

白泳接過袋子，指尖觸到袋口的溫熱，低頭就看見吐司邊果然烤得焦黑。她忍不住笑出聲：“比便利店的有誠意多了。”

明舟撓撓頭，耳尖有點紅：“快吃吧，吃完早點去游泳館，今天親子活動人多，得提前準備?！?/p>

兩人并肩走在晨光里，白泳咬著吐司，面包的麥香混著黃油的甜，比任何時候都覺得踏實。路過巷口的早餐鋪時，老板笑著打招呼：“小年輕真早啊！”白泳的臉唰地紅了，明舟卻自然地應(yīng)著，腳步?jīng)]停，只是悄悄放慢了些，好讓她能跟上。

游泳館里已經(jīng)熱鬧起來。彩色氣球掛在泳池邊，家長們牽著孩子的手來回走動，嘰嘰喳喳的聲音像撒了把糖豆。老板拿著名單走過來：“小白，小明，你們負責淺水區(qū)的計時臺啊。”

白泳剛把計時器擺好，就見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抱著浮板跑過來，奶聲奶氣地問：“姐姐，我爸爸說贏了有獎品嗎？”

“當然有啦?！泵髦鄄恢獜哪膬好鲱w水果糖，剝開糖紙遞過去，“先好好比賽?！?/p>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了，白泳看著他手里的糖紙，忽然想起昨天他說“很重要的人”時的樣子，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澳氵€帶糖了？”

“備著的，怕小孩哭鬧。”明舟把剩下的糖塞進她手里，“你也拿著，萬一遇到難纏的?！?/p>

他的指尖擦過她的掌心，像有小火花竄過。白泳捏著那幾顆糖，塑料糖紙在手里硌出淺淺的印子，卻舍不得放下。

比賽開始后，淺水區(qū)瞬間成了歡樂的海洋。有爸爸把孩子舉在肩頭游，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裁判臺；有媽媽邊游邊喊“寶寶加油”，自己卻差點嗆水；還有個小男孩游到一半，突然停下來數(shù)池底的瓷磚，急得教練在岸邊直跺腳。

白泳看得直笑，手里的計時器卻沒停。輪到剛才那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時，她剛游到一半就往下沉，小手在水里撲騰著。白泳正要起身，明舟已經(jīng)跳了下去，穩(wěn)穩(wěn)地把孩子托起來。

“別怕，叔叔帶你游到終點?！彼穆曇舾糁晜鱽恚瑴厝嵊钟辛ΑＰ」媚飺е牟弊?，忽然指著他手腕的疤：“叔叔，你這里怎么了？”

“之前救過一個小朋友呀。”明舟笑著說，腳下沒停，很快就到了終點。

白泳站在岸邊看著，陽光照在明舟濕漉漉的發(fā)梢上，像鍍了層金。她忽然想起他說“很重要的人”時的樣子，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暖融融的。

活動結(jié)束時，夕陽已經(jīng)斜斜地掛在天邊。家長們帶著孩子離開，游泳館漸漸安靜下來。白泳收拾著計時器，明舟拿著拖把擦地，水聲和拖把摩擦地面的聲音混在一起，竟格外和諧。

“剛才那個小姑娘，跟你小時候很像。”明舟忽然開口，拖把在她腳邊停下，“我看你教學(xué)生時，總?cè)滩蛔《嗔粢?。?/p>

白泳的手頓了頓，轉(zhuǎn)身就看見他眼里的認真。她想起這幾天的種種——替她刷公交碼的干脆，遞驅(qū)蚊水時的細心，烤焦的吐司，還有此刻溫柔的目光。心跳像被什么撞了下，她低下頭，聲音細若蚊吟：“我小時候?qū)W游泳，總被教練罵笨?！?/p>

“才不笨。”明舟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你教孩子時特別耐心，比誰都好?！?/p>

晚風吹過敞開的窗戶，帶著點泳池的消毒水味，卻不刺鼻。白泳抬起頭，撞進他盛滿笑意的眼睛里，忽然覺得，這棟亮著暖燈的游泳館，這條灑滿晨光的小巷，還有身邊這個溫柔的人，大概就是她一直在找的安穩(wěn)。

“對了，”明舟忽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摸出兩張票，“下周有場水上電影，在中心公園的湖里放，一起去？”

票面上印著波光粼粼的湖面，還有兩個依偎的人影。白泳接過票，指尖微微發(fā)顫，卻用力點了點頭：“好啊?！?/p>

夕陽的光透過玻璃頂灑下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地面上交疊在一起，像一幅溫柔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