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他點頭。

他伸出手，掌心寬厚，指節(jié)修長，上面覆著一層薄繭。

段奕宏“認(rèn)識一下，”

他說，

段奕宏“我叫段奕宏。”

停頓了一秒，又補(bǔ)充道：

段奕宏“現(xiàn)在，是你的爸爸?！?/p>

我猶豫了一下，慢慢把手放了上去。

他的掌心很暖，手指輕輕攏住我的手，力道不輕不重，像是怕捏疼我，又怕我隨時會抽走。

段奕宏“小雪。”

他又叫了一聲，像是在確認(rèn)這個名字的重量。

我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比剛才更深了一些，像是藏著什么說不清的情緒。

我知道自己必須偽裝成這個年紀(jì)的小孩——好奇，卻又帶著點怯生生的試探。

我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用那種帶著點猶豫的、孩子氣的語調(diào)小聲喊了一聲：

“爸爸……？”

段奕宏的指尖微微一頓，隨后，他的手掌輕輕落在我的發(fā)頂，揉了揉。

段奕宏“嗯。”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低，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滿足感，像是得到了某種期待已久的回應(yīng)?！矚g這個稱呼。

但很快，我又想起一個問題。

“爸爸，”我歪了歪頭，用那種天真的語氣問，“媽媽呢？”

段奕宏的表情凝滯了一瞬。

他的眉頭極輕地皺了一下，幾乎難以察覺，但很快又舒展開來，換上一副面對我時常見的溫和神色。

段奕宏“不要媽媽，可以嗎？”

他蹲下身，視線與我平齊，輕聲認(rèn)真地說，

段奕宏“爸爸可以照顧好你的?！?/p>

——不要媽媽？

我眨了眨眼，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但看著他些許期待的目光，我還是揚起一個乖巧的笑，用力點了點頭：

“好呀！我相信爸爸！”

段奕宏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手掌再次揉了揉我的頭發(fā)，像是某種無聲的承諾。

段奕宏的車緩緩?fù)Ｔ谛ｉT口時，我低頭檢查著書包里的文具。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的手背上，那雙手很干凈，但有些粗獷干燥，指甲修剪得整齊利落。

段奕宏“到了?！?/p>

他的聲音和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形成微妙的反差，讓人感到親近，

段奕宏“需要我陪你進(jìn)去嗎？”

我搖搖頭，故意讓聲音帶上幾分逞強(qiáng)：“不用，我自己可以?！?/p>

十三歲的孩子應(yīng)該這樣回答。帶著點膽怯，又帶著點想要證明自己的倔強(qiáng)。

他微微頷首，

段奕宏“放學(xué)在這里等?！?/p>

他指了指校門口的梧桐樹，

段奕宏“四點二十?！?/p>

我點點頭，推開車門回頭時，他正望著校門口嬉鬧的學(xué)生們，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被老師領(lǐng)進(jìn)教室，做了自我介紹后，老師把我安排在了最后一排空出的位置，體貼的讓大家多照顧我。

最后一節(jié)課的下課鈴響起時，窗外飄起了細(xì)雨。

我站在走廊上，看著雨水在玻璃窗上蜿蜒出透明的痕跡。

初中班主任“靳雪！”

班主任叫住我，

初中班主任“你爸爸在辦公室等你?！?/p>

推開辦公室的門，段奕宏正在和班主任交談?？匆娢疫M(jìn)來，他微微點頭示意。

段奕宏“走吧?！?/p>

他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

段奕宏“下雨了，想起來你沒帶雨傘?！?/p>

走廊上，他走在我外側(cè)，不動聲色地?fù)踝×孙h進(jìn)來的雨絲。

我們之間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會太遠(yuǎn)顯得生疏，也不會太近讓人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