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風卷著冷雨拍打霍格沃茨的彩繪玻璃窗，愛麗絲抱著一本《黑暗魔法溯源》穿過走廊，靴跟敲擊石板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她本該在公共休息室完成斯內普布置的魔藥論文，卻被一種莫名的躁動牽引著走向三樓——那里的走廊自從開學就被麥格教授用魔法封鎖，據說藏著能讓學生喪命的東西。

轉過拐角時，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從樓梯后閃出來，差點撞上愛麗絲。哈利·波特的圓框眼鏡歪在鼻梁上，羅恩·韋斯萊手里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巧克力蛙，赫敏·格蘭杰則緊張地把一本《魔法石》護在胸前。三人看到愛麗絲身上的斯萊特林徽章，頓時像被施了定身咒，羅恩甚至下意識地把哈利往身后擋了擋。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愛麗絲的聲音比走廊里的寒意更冷。她認得這三個格蘭芬多——那個總是在魔藥課上炸掉坩堝的救世主，他的紅頭發(fā)跟班，還有那個比教授更愛舉手的書呆子。斯內普不止一次在晚餐時用“愚蠢的獅子”來指代他們，尤其是在哈利又一次把縮身藥水做成綠色黏液之后。

赫敏的臉頰漲得通紅，卻還是梗著脖子反問：“斯萊特林的人半夜在走廊游蕩，難道是想偷東西？”

“偷你手里那本連索引都沒標全的破書？”愛麗絲瞥了眼她懷里的書，“鄧布利多的藏書室里有1926年原版，比這個詳細三倍?！彼哪抗鈷哌^三人緊繃的表情，突然注意到哈利袖口沾著的獨角獸尾毛——那是魁地奇球袍的填充物，而格蘭芬多的魁地奇訓練早在一小時前就該結束了。

哈利往前踏了半步，語氣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倔強：“我們只是……迷路了。”

愛麗絲嗤笑一聲。她從斯內普偶爾的抱怨里拼湊出過一些信息：海格在禁林里養(yǎng)了只看守秘密的大狗，鄧布利多最近頻繁出入古靈閣，還有尼可·勒梅這個名字被斯內普寫在魔藥儲藏室的黑板上。這些線索像散落的拼圖，在她腦海里漸漸拼出模糊的輪廓——他們在找的，恐怕和斯內普深夜研究的那個“能延長生命的愚蠢魔法造物”有關。

“三樓走廊的門后，”愛麗絲突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有只叫路威的三頭犬，它喜歡聽音樂。”

哈利三人驚愕地瞪著她，仿佛聽到了巨怪講笑話。羅恩甚至張大了嘴巴，巧克力蛙的糖紙從指縫里飄出來。愛麗絲沒理會他們的反應，轉身就要離開——她沒必要提醒他們，那扇門后除了大狗，還有魔鬼網和會飛的鑰匙，這些是斯內普在她練習解除咒時“無意”提起的。

“等等！”哈利突然叫住她，“你為什么要告訴我們？”

愛麗絲的腳步頓了頓。她想起上周在魔藥儲藏室，看到斯內普把一瓶治療灼傷的藥劑偷偷塞進哈利的坩堝旁；想起魁地奇比賽時，斯內普念的反咒明明是沖著馬爾福的游走球去的，卻被所有人當成惡意針對哈利。這個總是用毒液般的語言包裹自己的男人，正用最別扭的方式守護著他聲稱“最厭惡”的人。

“因為看你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比魔藥課上炸坩堝更讓人煩躁?！睈埯惤z沒有回頭，斗篷的下擺掃過走廊的盔甲，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別被費爾奇抓住，我可不想因為你們的愚蠢被扣分?！?/p>

她走到樓梯口時，聽到羅恩低聲對哈利說：“她會不會是想騙我們？斯萊特林的人都不可信！”然后是赫敏篤定的聲音：“不，她提到了路威，那是海格的狗，只有少數人知道……”愛麗絲嘴角勾起一絲幾不可查的弧度，消失在旋轉樓梯的陰影里。

回到地窖的公共休息室時，壁爐里的火焰已經快要熄滅。愛麗絲剛坐下，就看到斯內普的身影出現在石拱門后。他穿著那件標志性的黑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蒼白的下巴緊繃著，顯然剛從外面回來——他的左袖沾著幾根銀白色的狗毛，還帶著淡淡的硫磺味，那是路威最喜歡的火焰威士忌的氣息。

“看來我的養(yǎng)女不僅喜歡夜游，還擅長給格蘭芬多的蠢貨通風報信?！彼箖绕盏穆曇粝窆芜^石礫的風，“或許我該把你關進禁閉室，讓你好好反省什么叫‘少管閑事’?！?/p>

愛麗絲沒有辯解。她看著斯內普轉身走向辦公室，黑袍在地面拖出長長的影子，突然發(fā)現他的右手不自然地蜷曲著，指關節(jié)上有一圈新鮮的牙印——三頭犬的牙齒有三寸長，咬合力足以咬碎骨頭。

“你的手。”愛麗絲不由自主地開口。

斯內普的腳步猛地停住。他背對著愛麗絲，沉默了幾秒，才用那種慣常的嘲諷語氣說：“關心一個‘虐待學生’的教授？看來我的‘實驗品’終于開始產生多余的情感了?！彼D了頓，聲音低了些，“明天交一篇三英尺長的《論犬科魔法生物的防御措施》，用羊皮紙寫，字跡潦草就扣掉斯萊特林二十分?！?/p>

說完，他便推門走進辦公室，厚重的木門在身后關上，隔絕了所有視線。愛麗絲盯著那扇門看了很久，直到壁爐里的最后一點火星熄滅，才慢慢收回目光。她從口袋里摸出一小瓶提神劑——那是早上整理書包時發(fā)現的，標簽上用斯內普特有的細長字體寫著“愚蠢的獅子才需要這個”，但瓶口的蠟封明顯是剛拆開過。

窗外的雨還在下，愛麗絲重新翻開《黑暗魔法溯源》，卻發(fā)現書頁間夾著一張紙條，是斯內普的筆跡：“魔鬼網懼怕光明與溫暖，鑰匙對飛來咒有抗性。”

她忽然笑了，把紙條折成小塊塞進長袍內側?；蛟S這個總是用刻薄言語武裝自己的養(yǎng)父，并不像他表現得那么討厭。就像此刻，他明明可以直接把那三個格蘭芬多扔進禁閉室，卻選擇用自己的方式給他們鋪路——就像他對自己做的那樣。

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里，斯內普坐在黑石辦公桌后，用魔杖小心翼翼地清理手上的傷口。銀綠色的蛇形守護神從杖尖躍出，在房間里盤旋一周，最終停在窗臺上，望向地窖公共休息室的方向。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多管閑事的小鬼”，嘴角卻罕見地沒有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