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車的躍遷引擎余溫未散,觀景艙的舷窗還映著躍遷通道殘留的虹光。燭川正用專用拭布擦拭觀測儀的鏡頭,帕姆踩著小短腿噠噠跑過,尾巴上的毛因為激動豎得筆直:“阿燭!姬子小姐說前方空域有異常信號源,像是……裹著冰的小行星帕?”
“不是小行星。”瓦爾特·楊的聲音從主控臺方向傳來,他指尖在光屏上滑動,調(diào)出三維掃描圖像,“是某種晶體結(jié)構(gòu),內(nèi)部有生命體征反應(yīng)。”
姬子緩步走到主控臺前,她盯著圖像里那團懸浮在星塵中的恒冰,晶體表面流轉(zhuǎn)著細碎的藍光:“六相冰的特征,不過密度比已知的更高。能確定生命體征的具體形態(tài)嗎?”
“模糊得很,像是被冰完全包裹住了?!睜T川已經(jīng)放下工具湊過來,觀測儀的數(shù)據(jù)與主控臺同步后,屏幕上浮現(xiàn)出更清晰的輪廓,“體積不大,形態(tài)接近人類?!?/p>
“人類?在宇宙里飄著的冰疙瘩里帕?”帕姆爪子扒著控制臺邊緣,努力踮腳才能看到屏幕,“該不會是星際垃圾吧?上次就撈到過半截機械臂怕。”
“掃描到微弱的能量波動,不像無生命物體?!蓖郀柼卣{(diào)整參數(shù),眉頭微蹙,“而且六相冰通常與星核災(zāi)害相關(guān),得謹慎些。”
姬子指尖敲了敲控制臺:“列車靠過去,準備打撈。燭川,你和我去對接艙,瓦爾特先生留在主控臺隨時監(jiān)控,列車長……看好家,別讓咖啡機又燒起來?!?/p>
“知道啦知道啦帕!”帕姆氣鼓鼓地晃了晃尾巴,“上次那是咖啡機老化,才不是我沒看住帕!”
列車緩緩調(diào)整航向,對接艙的機械臂在星空中展開,精準鉗住那團籃球大小的恒冰。當(dāng)冰體被送入艙內(nèi)恒溫區(qū)時,燭川清晰地看到晶體內(nèi)部的輪廓——確實是人類,蜷縮著身體,粉色的發(fā)絲在冰層中若隱若現(xiàn)。
「這大概就是三月七了,我記得游戲背景交代過三月七是從六相冰里醒過來的?!範T川思索著。
“這冰硬得離譜?!奔ё佑锰刂瓢馐智昧饲帽砻妫涣粝碌陌缀?,“直接加熱會損傷內(nèi)部的生命體征,瓦爾特先生,能試試用引力場剝離嗎?”
主控臺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我試試低功率輸出,燭川,麻煩你用觀測儀追蹤內(nèi)部反應(yīng)?!?/p>
淡藍色的引力場在恒冰周圍展開,六相冰表面的藍光開始閃爍,卻始終沒有碎裂的跡象。燭川緊盯著觀測儀:“生命體征很穩(wěn)定,但冰體結(jié)構(gòu)在抵抗引力場,像是有自我修復(fù)能力?!?/p>
“加大功率?”帕姆的聲音突然插進來,帶著嚼零食的咔嚓聲,“我查了智庫資料,六相冰怕高頻振動的帕!”
“列車長大人很靠譜呢?!奔ё虞p笑,轉(zhuǎn)頭對著通訊器說,“瓦爾特先生,試試引力場變頻輸出,模擬高頻振動?!?/p>
這次調(diào)整立竿見影。恒冰表面出現(xiàn)細密的裂紋,藍光像潮水般退去。當(dāng)最后一層冰殼剝落時,里面的人影緩緩舒展,姬子及時脫下外套裹了上去——少女渾身濕漉漉的,粉色短發(fā)貼在臉頰,睫毛上還掛著未化的冰晶。
燭川收起觀測儀,遞過溫毛巾:“呼吸平穩(wěn),脈搏正常,應(yīng)該只是長時間休眠導(dǎo)致的虛弱。”
少女的睫毛顫了顫,粉藍色的眼眸緩緩睜開,迷茫地掃過周圍的人。當(dāng)視線落在舷窗外的星辰時,她下意識地抬起手,像是想抓住什么,卻只碰到了姬子外套的布料。
“你們是誰?”她的聲音帶著剛蘇醒的沙啞,卻透著莫名的活力。
“這里是星穹列車?!奔ё釉谒磉呑?,語氣溫和,“我們在宇宙里發(fā)現(xiàn)了你,你被封在冰里飄了很久?!?/p>
“冰里?”少女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身上的外套,眼神越發(fā)茫然,“我……想不起來了?!彼闹讣馕⑽Ⅱ榭s,“我是誰?從哪里來?什么都記不清了?!?/p>
瓦爾特這時從主控臺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杯溫水:“別著急,剛蘇醒記憶混亂很正常。先喝點水,休息一下。”
帕姆也跟了過來,爪子里捧著一包能量棒:“給你吃這個,補充體力超管用的帕!我是列車長帕姆,他們是姬子、瓦爾特和燭川。”
少女接過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溫度時明顯松了口氣。她小口喝著水,視線在幾人臉上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停在舷窗的日歷顯示屏上——那里標注著星歷三月七日。
“三月七日……”她輕聲重復(fù)著,突然眼睛一亮,“那我就叫三月七吧!紀念今天被你們救出來的日子,多有意義!”
姬子挑了挑眉:“倒是個干脆的名字。那三月七,愿意暫時留在列車上嗎?我們四處旅行,說不定能幫你找到恢復(fù)記憶的線索?!?/p>
三月七立刻點頭,粉藍色的眼眸里閃著光:“愿意!當(dāng)然愿意!我可不想再一個人飄在宇宙里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抬手撓了撓頭,“對了,剛才醒來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一束光,伸手去抓,結(jié)果只是天花板的燈,沒讓你們看笑話吧?”
燭川忍不住笑了:“沒有,反而覺得很可愛?!?/p>
“真的嗎?”三月七眼睛更亮了,剛還帶著的迷茫瞬間消散了大半,“那以后我就是列車組的一員啦!燭川,你剛才用的那個儀器是什么呀?能看到星星的細節(jié)嗎?”
“是觀測儀,不僅能看星星,還能掃描天體結(jié)構(gòu)?!睜T川剛要細說,就被帕姆打斷:“喂!新人要先熟悉列車規(guī)則!第一,不準在智庫吃零食;第二,躍遷時必須坐穩(wěn)扶好;第三,要聽列車長的話!”
“知道啦列車長!”三月七立正敬禮的樣子惹得眾人發(fā)笑,只有帕姆板著臉晃尾巴,卻悄悄把能量棒往她手里又塞了一根。
接下來的半天,三月七把列車逛了個遍。她在觀景艙對著星辰驚嘆不已,在智庫翻出漫畫書看得津津有味,還差點把帕姆珍藏的魚干當(dāng)成零食拆開。姬子在吧臺調(diào)了杯無酒精雞尾酒,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對瓦爾特說:“這孩子倒是和列車很合拍,像天生就該在這里?!?/p>
“六相冰包裹的身份,空白的記憶,說不定和開拓任務(wù)有關(guān)?!蓖郀柼胤菐斓馁Y料,“但她身上沒有星核的氣息,反而有種很純凈的能量波動?!?/p>
燭川這時帶著三月七過來,少女手里抱著一本星球圖鑒:“燭川你看,羅浮仙舟以前居然是綠色的?現(xiàn)在還會有龍裔嗎?”
“不清楚,列車上次去還是幾千年前了?!奔ё影央u尾酒推給她,“不過我們下個目的地就是那,到時候可以親眼看看?!?/p>
三月七捧著杯子喝了一口,眼睛彎成月牙:“太好了!說不定到了那里,我就能想起點什么呢!”她突然放下杯子,跑到控制臺前踮腳看著屏幕,“燭川,觀測儀能借我用用嗎?我想看看羅浮現(xiàn)在的樣子!”
“當(dāng)然可以,我教你怎么調(diào)焦距?!睜T川走過去,手把手指導(dǎo)她操作儀器。三月七學(xué)得很快,沒多久就發(fā)出驚呼:“哇!能看到地表的冰原!比我醒來時的冰塊大多了!”
帕姆湊過來湊熱鬧,剛想說“別碰壞儀器”,就被姬子用一根小魚干堵住了嘴。瓦爾特看著觀景艙里一人一貓一儀器的身影,嘴角難得露出淺淡的笑意。
傍晚時分,列車準備進行躍遷。帕姆拿著小喇叭在走廊里巡視:“三月七!躍遷要開始了,快回觀景艙坐好!”
“來啦來啦!”三月七從智庫跑出來,手里還拿著剛才看的漫畫,“燭川,躍遷的時候會看到彩虹嗎?就像剛才圖鑒里畫的那樣?!?/p>
“會有更漂亮的星軌光帶。”燭川把她領(lǐng)到沙發(fā)邊,“不過要坐穩(wěn)扶好,第一次可能會有點暈?!?/p>
瓦爾特已經(jīng)在主控臺準備就緒,姬子靠在門框上看著幾人:“列車長,倒計時吧?!?/p>
“收到!”帕姆跳到操作臺上,爪子按在倒計時按鈕上,“5——4——3——2——1——躍遷開始!”
列車輕微震動了一下,窗外的星辰瞬間拉伸成彩色的光帶,像無數(shù)條流星在追逐奔跑。三月七扒著沙發(fā)扶手,眼睛瞪得圓圓的,嘴里發(fā)出小聲的驚嘆。燭川坐在她旁邊,注意到她雖然看得專注,手卻緊緊抓著扶手,于是輕聲說:“別怕,瓦爾特先生調(diào)整過減震系統(tǒng)?!?/p>
“我不怕!”三月七立刻挺胸,“就是覺得太神奇了!以后我們還會去更多星球嗎?會看到會發(fā)光的植物嗎?會遇到外星人嗎?”
“都會遇到的?!奔ё幼哌^來坐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只要列車還在行駛,就有無限可能?!?/p>
躍遷結(jié)束時,三月七還意猶未盡地看著窗外逐漸恢復(fù)正常的星空。她突然轉(zhuǎn)頭看著幾人,粉藍色的眼眸里滿是認真:“謝謝你們救了我,還讓我留在列車上。雖然我什么都記不起來,但好像已經(jīng)找到想去的地方了。”
“想去的地方帕?”帕姆好奇地抬頭。
三月七笑著點頭,手指劃過舷窗,像是在觸摸整個宇宙:“就是列車能到達的所有地方!說不定走著走著,我就想起自己是誰了。就算想不起來也沒關(guān)系,這里就是我的家呀?!?/p>
燭川看著她燦爛的笑容,想起白天那個從恒冰中蘇醒的迷茫少女,突然明白姬子說的“合拍”是什么意思。星穹列車載著過往與未知穿梭星海,而三月七的到來,就像一縷闖入星冰的陽光,讓這趟旅程多了份溫暖的活力。
帕姆哼了一聲,卻把自己的小魚干罐子往三月七面前推了推:“既然是家人,就要聽列車長的話帕。明天早上七點準時吃早餐,不準睡懶覺帕!”
“知道啦列車長!”三月七爽快地答應(yīng),順手拿起一根小魚干遞到帕姆嘴邊,“那列車長,明天能吃草莓味的蛋糕嗎?”
“……只能加一小勺帕?!?/p>
看著一人一寵討價還價的樣子,姬子和瓦爾特相視而笑,燭川則拿起觀測儀,對準了前方的羅浮仙舟。星軌在舷窗外鋪展開來,新的開拓故事,正隨著這個名叫三月七的少女,悄然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