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鎧甲看起來相當(dāng)沉重呢。"

　　完全覆蓋頭部的金屬鎧甲。

　　雖然騎士們的動作流暢，感覺不到重量，但應(yīng)該相當(dāng)沉重。

　　"包括頭部在內(nèi)超過20公斤。不過在北部的實戰(zhàn)中幾乎不使用鎧甲，主要用于儀式或王室護衛(wèi)。"

　　".......原來如此，因為魔物在冬天出現(xiàn)，金屬鎧甲會太冷。"

　　"你總是敏銳得可怕。"

　　雖然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但亞歷克西斯還是點頭表示贊同。

　　"實際上北部實戰(zhàn)中多用皮毛而非金屬。斗篷的襯里也多用皮毛。"

　　雖然也很重，但比20公斤的金屬塊要好得多。

　　更讓梅爾菲娜感到奇怪的是，在這個沒有戰(zhàn)爭的世界里，為什么還要保留鎧甲這種形式。

　　"難道過去教會和神殿沒有限制戰(zhàn)爭的時代存在過嗎？"

　　亞歷克西斯似乎立刻理解了問題的意圖。

　　如果是對抗野獸和魔物，過重的鎧甲不如鎖子甲或皮甲實用。

　　如果沒有人類之間的戰(zhàn)爭，就不需要全身覆蓋金屬來防御箭矢和劍。

　　"教會和神殿的主張從未改變，但影響力薄弱的時代很多。特別是......."

　　"？ 什么？"

　　亞歷克西斯會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罕見?。

　　梅爾菲娜不由看向身旁的他，發(fā)現(xiàn)他眉間正凝著細若蛛絲的皺紋。

　　"........當(dāng)圣女現(xiàn)世時，傷病帶來的厄運自會消退，教會與神殿的社會優(yōu)勢便隨之式微。而圣女逝去后，在其影響力復(fù)蘇前的空檔期，紛爭極易演變?yōu)閼?zhàn)爭。人類一旦開啟爭端，除非陷入需大規(guī)模治療的絕境，否則總會搬出顏面或矜持之類的借口，遲遲不肯收手。事實上，三十年前大瘟疫流行之前，領(lǐng)地間的摩擦確實時有發(fā)生。"

　　這本該是尋常對話，但「圣女」一詞從亞歷克西斯唇間滑出的瞬間，?梅爾菲娜感到有冰錐刺入胸腔?。

　　"圣女.......嗎？"

　　"嗯，你應(yīng)該知道吧？就是神遣之圣潔少女。能自在操縱大魔法，治愈一切傷痛疾病，她治理的土地沐浴祝福，連四星魔物都難敵其鋒——這位司掌治愈與祝福的女性。"

　　她不知道?。

　　膝頭的指尖正逐漸失溫，想攥緊卻因顫抖無法如愿。

　　".......您說的，莫非是《純潔少女建國物語》？"

　　從亞歷克西斯的話語中，她隱約憶起乳母在夜話里講述的故事：天降圣潔少女祝福世界，后與王子締結(jié)良緣建立新國，從此永享幸?！@就是現(xiàn)今弗朗切斯卡王國的起源，一個給孩童聽的"童話"。

　　"啊，神殿布道時確實有這類說法。不過在教會版本里，是建國之王贏得了圣潔少女，由此締造幸福國度。"

　　原來如此。

　　女神殿推崇圣女傳說，男神殿傳頌英雄史詩，倒也合乎情理。

　　".......圣女創(chuàng)建弗朗切斯卡王國，是史實嗎？"

　　她聲音僵硬地發(fā)問，亞歷克西斯灰藍瞳中泛起疑慮的漣漪。

　　"我原以為這是常識級的典故.......看來你也有知識盲區(qū)。若感興趣，我可以讓人送史書來。雖是從北部視角撰寫，但有當(dāng)時公爵留下的手記。"

　　".......務(wù)必拜托了。"

　　梅爾菲娜喉嚨仿佛黏著膠質(zhì)?，發(fā)聲變得困難。

　　強烈的緊張感壓迫著肺部，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這個世界，早已存在過圣女？

　　亞歷克西斯的態(tài)度仿佛這是人盡皆知的常識。

　　直到此刻她才將乳母講述的純潔少女與圣女聯(lián)系起來，看來這確實是廣為流傳的傳說。

　　孩童們大概都像曾經(jīng)的梅爾菲娜那樣，從乳母或父母枕邊故事里初次聽聞。

　　待年歲稍長去神殿參拜，或結(jié)交同齡友人后，或許還會熱烈討論國王與圣女的浪漫傳奇。

　　但梅爾菲娜的淑女教育伊始，乳母便離開了。

　　此后既無人夜半哄睡，也未有年齡相仿的玩伴閑談。

　　所學(xué)盡是閨秀教養(yǎng)、實用學(xué)問，故事閱讀則被斥為浪費光陰。

　　這般成長歷程，恐怕難稱健全。

　　卻未料其反噬會以如此形式呈現(xiàn)。

　　若圣女早已降臨此世，那么"現(xiàn)在"又算什么？

　　不，從亞歷克西斯的語氣推斷，圣女似乎是每隔漫長周期就會重復(fù)降臨的存在。

　　“梅爾菲娜.......”

　　"......您說什么？"

　　"臉色很差。出什么事了嗎？"

　　連素來遲鈍的亞歷克西斯都這么說了——此刻自己的臉色想必糟糕得驚人。

　　"沒事的。——瑪麗，能幫我泡杯茶嗎？溫的也行。"

　　"這就去準(zhǔn)備。"

　　瑪麗簡短應(yīng)答后，屈膝一禮便退出帳篷。

　　忽然爆發(fā)的歡呼聲讓她抬起頭，只見三名騎士正翻身上馬。

　　"真的沒事，公爵大人。只是有點著涼。"

　　今天的主角是他們。

　　這場武斗會本就是為了讓錯失戰(zhàn)功的騎士們，能在主君面前展示平日錘煉的武技而設(shè)。

　　雖然在意的事堆積如山，此刻卻必須專注于此。

　　她將微笑綴在唇角，目光投向會場，可膝頭攥緊的拳頭仍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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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覺得塞德里克也該送點花什么的，不過收花的那一方大概很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