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爆炸的余波在洼地掀起腥甜的風(fēng),祁念被包上恩拽著往前沖時帆布鞋踩進泥坑里的聲響像被掐斷的心跳
鐘樓的殘骸還在燃燒,紫紅色的火焰舔舐著斷壁,將天空染成詭異的橘紅
那些在礦道里聽到的隆隆聲越來越近,鐵軌震顫的頻率幾乎要和胸腔里的心跳重合
鄭梨年“往村子廢墟跑!”
鄭梨年的吼聲劈開煙塵,她不知何時撿回了獵槍,槍管上的泥漬被風(fēng)吹得發(fā)白
右臂的傷口在狂奔中再次崩裂,血珠滴在草葉上,很快被后續(xù)的腳步聲碾碎
沈妄半拖半拽著申惟,男人的軍靴在泥地里打滑,后頸的銀痕卻亮得灼眼
那些從皮膚震落的銀屑沾在沈妄的訓(xùn)練服上,像撒了把會發(fā)光的鹽,在暮色里泛著冷光
鞠婧祎“他好像在說什么!”
鞠婧祎突然停下,吉他弦勒進掌心的刺痛讓她清醒了幾分
申惟的嘴唇在動,喉嚨里溢出的氣音混著咳嗽,仔細聽也只能辨認出“河”“下游”幾個字
閔枝盎拽著許渡的后領(lǐng)往左側(cè)急轉(zhuǎn),兩人重重撞在斷墻后
許渡的手電筒滾落在地,光柱恰好照見幾只感染者從鐘樓廢墟里爬出來,它們的皮膚在火焰余溫中泛著焦黑,關(guān)節(jié)轉(zhuǎn)動時發(fā)出烤肉般的滋滋聲
許渡“它們居然不怕火!”
許渡的聲音在發(fā)顫,鐵棍在她的掌心轉(zhuǎn)了半圈,卻被閔枝盎按住
閔枝盎“你看它們的眼睛”
閔枝盎的指尖點向最近的感染者,那東西的眼白爬滿銀絲,正隨著鐘樓方向的火光微微發(fā)亮
閔枝盎“和申惟后頸的痕跡一樣”
包上恩突然將祁念按進斷墻的裂縫,自己則翻身躲到石柱后
礦道出口的方向傳來鐵軌斷裂的巨響,緊接著是某種重物砸落的轟鳴,震得地面抖落層薄泥
祁念“是火車!”
祁念從縫隙里看見一截銹蝕的車廂從洞口滑出,車輪在洼地翻滾時壓碎了半具感染者的尸體,黑褐色的黏液濺在車廂鐵皮上,瞬間蝕出細密的孔洞
林涵頌突然抓住李翰飛的手腕,指甲幾乎嵌進對方皮肉
她指著廢墟深處那片被火光照亮的河道,水面漂浮的油桶正在燃燒,卻有什么東西正順著水流往這邊漂
林涵頌“是那些銀罐碎片!”
林涵頌的聲音發(fā)飄,她看見紫色的液體在水面擴散,所過之處的水草瞬間枯萎
林涵頌“水源被污染了……”
申惟的咳嗽聲突然變得劇烈,沈妄低頭時看見他后頸的銀痕正滲出淡紫色的霧,那些霧氣接觸到空氣便化作細小的冰晶,落在泥地里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
沈妄“他在凈化…?”
沈妄的指尖懸在那片銀痕上方,不敢觸碰
男人的體溫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眼白里的銀絲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像有無數(shù)條銀線正順著血管往心臟爬
鄭梨年的獵槍突然響起,鉛彈擦過祁念的耳邊,精準打爆了從斷墻后撲來的感染者頭顱
黑褐色的黏液濺在她臉上,帶著濃郁的杏仁味,和金屬罐破裂時的氣味如出一轍
祁念“這味道……”
祁念突然抓住包上恩的手腕,對方的脈搏在皮膚下劇烈跳動
祁念“和你碰過罐子后發(fā)顫的頻率一樣……”
包上恩的臉色瞬間白了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那些被銀罐凍傷的痕跡正泛著淡紫色的光,與申惟后頸的銀痕形成了詭異的呼應(yīng)
礦道里的隆隆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濕滑的摩擦聲,像巨大的蛇在鐵軌上爬行
鄭梨年舉著獵槍轉(zhuǎn)身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那節(jié)從礦道滑出的車廂正在變形,鐵皮像融化的蠟般往下滴落,露出里面蠕動的、覆蓋著暗紫色黏液的肉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