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宋亞軒慌得舌頭打結(jié)，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他下意識想蹲下去擦，手指剛碰到那坨黏糊糊的白漿，又觸電似的縮了回來——這玩意兒干了跟水泥似的！完了！

宋亞軒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現(xiàn)在就弄……

他慌里慌張地把自己濕透的袖子往下拽，就想往鞋上蹭。

劉耀文別動(dòng)！

一聲低吼像鞭子一樣甩過來。

宋亞軒嚇得直接定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他看見對方攥緊了拳頭，指關(guān)節(jié)捏得咔咔響，手背上青筋都蹦出來了。那眼神，從冰窟窿變成活火山口，明明白白寫著“你是不是找死？！”幾個(gè)大字。

劉耀文擦？

男生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冷笑，聲音又硬又冷，刮得宋亞軒耳朵疼。

劉耀文你這條抹布是想給我這鞋提前立碑嗎？

他矮下身，蹲在宋亞軒對面，兩人的臉離得很近。距離拉近，更能看清他五官的凌厲，鼻梁很高，睫毛濃密，但眼睛里一點(diǎn)暖乎氣兒都沒有，只剩下一大堆煩躁和不耐煩。

劉耀文認(rèn)識這玩意兒嗎？我他媽花多少心血搶到的？現(xiàn)在讓你整廢了。穿？還穿個(gè)屁！

他指著那只被白漆糊了半邊臉的鞋，指尖還在輕顫

宋亞軒感覺自己快被這無形的壓力摁進(jìn)腳下的顏料泥潭里去了。他臉?biāo)?，不知道是雨水還是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流。腦子一片空白，一年工資？一年工資買一雙鞋？！他現(xiàn)在連下頓都愁！拿什么賠？

宋亞軒我……我真賠不起

巨大的絕望像只手攥住了他的喉嚨，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像只掉進(jìn)水坑又被踢了一腳的小奶狗，哆哆嗦嗦地看著眼前這位炸了毛、感覺能一拳把他懟墻上去摳不下來的兇神。

宋亞軒我…我給你分期行不行？或者…我給你打工還債？

宋亞軒我特能干活！洗碗搬東西掃地都行！啥活兒都能干！

生怕劉耀文下一秒輪拳砸死自己

炸毛的劉耀文盯著宋亞軒那雙迅速漫上水汽的眼睛，聽著他那帶著哭腔的話，緊抿的嘴唇好像……稍微動(dòng)了那么一絲絲。這家伙看起來比他兜還干凈，不是裝的，是真要急哭了。

劉耀文胸腔里那團(tuán)想殺人的火苗“噗”地給澆滅了一半。他是真想罵人，想把這不長眼的倒霉蛋拎起來甩兩圈清醒清醒。但看著對方那張慘白的小臉，還有微微發(fā)抖的樣子，那句“你他媽走路不看路眼珠子當(dāng)燈泡擺設(shè)？”愣是卡在喉嚨里，吐出來難受，咽下去也難受。

他能怎么辦？真揪著個(gè)明顯賠不起的窮光蛋往死里逼？是不是有點(diǎn)太跌份兒了？再說了……人來人往的……

劉耀文嘖

劉耀文把所有憋屈和怒氣，都壓縮進(jìn)喉嚨里一聲又重又響的咂舌里。他煩躁地?cái)]了把自己的板寸，猛地站起身，沒再看地上那攤狼藉和他的“犧牲品”，居高臨下地對著還傻在那兒的宋亞軒丟下一句：

劉耀文趕緊的，把這收拾干凈！還有你自個(gè)兒！

說完，頭也不回，長腿一邁，徑直跨回咖啡店的玻璃門，“砰”一聲甩上了“員工休息室”的門。

宋亞軒跟被雷劈了似的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感覺死里逃生。他低頭看看滿手的顏料和地上的爛攤子，再看看那扇緊閉的門……認(rèn)命吧！他蔫頭耷腦地站起來，四處張望找掃把拖把。

就在這時(shí)，咖啡館的門“嘎吱”一聲又開了。中午那個(gè)穿得挺板正的中介探頭探腦地出來，左右看了看，視線落在正在試圖拯救地面的宋亞軒身上，皺著眉頭喊：

“嘿！就你！貼招租那小子！你電話咋回事??？打八百遍都關(guān)機(jī)！耍人玩兒呢？還要不要人看房了？”

宋亞軒啊？關(guān)機(jī)了？

宋亞軒一愣，趕緊掏口袋。哦豁，手機(jī)屏幕黑得跟他的心情似的，水泡的吧？難怪一天都沒個(gè)動(dòng)靜……他還覺得自己貼的位置賊好！宋亞軒看看公告欄上那張字跡暈開快要看不清的招租帖，再看看腳下一地爛攤子和緊閉的休息室門，一股透心涼的絕望又涌了上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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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

劉耀文反手鎖上門，背靠著冰涼的鐵門板，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滑。他低頭看著自己那只色彩斑駁、徹底報(bào)廢的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這鞋是他去年生日勒緊褲腰帶買的，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最近這幾個(gè)月啃干面包省出來的念想。他摸出兜里那部舊得連牌子都快磨沒了的手機(jī)，屏幕亮起，銀行卡可憐的余額明晃晃地躺在那——三位數(shù)！房租、生活費(fèi)、那個(gè)死貴的音樂平臺會員……現(xiàn)在還得加上眼前這個(gè)該死的鞋坑！

他煩得不行，一拳砸在旁邊的鐵皮柜上，“哐”一聲悶響在小小的休息室里回蕩。日子過得緊巴巴，現(xiàn)在又雪上加霜。

劉耀文閉上眼，長長地、重重地吸了口氣，努力壓著那股蹭蹭往上冒的邪火。片刻后，在昏暗的光線里，他猛地睜開眼，像盯獵物一樣，目光鋒利地掃向休息室墻上釘著的那張排班表——那張排得密密麻麻，看得人喘不過氣的社畜受難記。

房租、窟窿、生活……壓得人直不起腰。那雙深沉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一絲被現(xiàn)實(shí)逼出來的精光閃過。公告欄？招租？那個(gè)賠不起債還冒冒失失的小子？一個(gè)“安靜好相處、急著找人分?jǐn)偡孔狻钡纳蛋滋鸱繓|……？

好像……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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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深夜放毒（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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