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耳朵貼在城市的胸口,聽見了自己的心跳?!?/p>
沈念笙推著 20 寸登機箱,
箱體貼著《繡刀裁月》殺青紀念貼紙:
一把藍色繡春刀橫在“沈知薇”三個字上。
機場廣播不停播報“暴雪預(yù)警”,
跑道燈在雪幕里變成一團團毛邊光球。
VIP 候機室電視正放 AAA 紅毯直播,
主持人用中英韓三語循環(huán):
“今晚最大懸念——首次出演反派就入圍最佳新人!”
她把羽絨服帽子拉過眉毛,
指尖在登機牌上劃來劃去,
劃得紙邊起了毛。
登機口從 B32 改到 C18,
又改回 B32,
雪越下越大,
像有人把天空撕了個口子。
延誤第 3 小時,
粉絲在微博實時刷#沈念笙航班追蹤#,
有人拍到她蹲在地上給手機充電,
照片里她側(cè)臉被雪光照得半透明。
21:57,機場地勤發(fā)來一條私信:
“登機口有你的禮物。”
她走過去,
一只藍色保溫袋,
里面是一罐 60 ℃的桂花烏龍,
杯壁貼著便利貼:
“飛行 18 小時,別感冒。”
落款只有一個字母“X”。
她攥緊杯身,
掌心被燙出一個紅印。
飛機沖出跑道時,
雪被機翼切成兩股白浪。
她坐在 1A,
舷窗結(jié)霜,
她用指腹畫了一條線,
像把雪幕劃開一道裂縫。
空姐發(fā)毯子,
她沒要,
只把羽絨服當被子蓋在腿上。
飛機進入平流層,
廣播提醒“可關(guān)閉遮光板”,
她卻把窗板完全打開,
外面是一輪滿月掛在零下 55 ℃的高空,
月光冷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機艙燈調(diào)到最暗,
她戴上耳機,
播放列表停在《Wind-Sleeper》的鋼琴伴奏版。
前奏第 17 秒,
耳機突然傳來電流雜音,
隨后是一段空白,
再隨后——
是她自己的聲音:
“如果黑暗也有號碼,
它會用哪一串數(shù)字打給我?”
她猛地摘掉耳機,
確認手機在飛行模式。
電流聲消失,
鋼琴繼續(xù),
像剛才只是一場幻聽。
她重新戴上耳機,
把音量調(diào)到最大,
心跳卻蓋過了音樂。
仁川機場零下 3 ℃,
比北京暖和。
綠色通道盡頭,
韓國主辦方舉著“沈小姐”的牌子,
旁邊站著一個穿黑色羽絨服的男人——
肖戰(zhàn)。
他遞給她一條灰色圍巾,
羊絨里帶著體溫。
她問:“你怎么在這?”
他答:“我今晚也飛北京,
順路接你。”
她笑:“首爾到北京算順路?”
他不答,
只幫她把圍巾繞了兩圈,
圍巾尾端掃過下巴,
像一場無聲的落雪。
保姆車駛往首爾市內(nèi)酒店,
車載電視滾動播出 AAA 提名名單。
鏡頭切到她入圍“最佳新人”的片段:
《繡刀裁月》冰湖自刎 3 秒特寫,
彈幕飄過:
“這眼神能殺人?!?/p>
她低頭拆桂花烏龍,
茶已經(jīng)涼了,
桂花沉在罐底,
像被凍住的星星。
肖戰(zhàn)突然說:
“我入圍了最佳男配,
如果我們都得獎,
要不要在臺上互相頒獎?”
她抬眼,
車窗外的雪映在他瞳孔里,
像兩盞小小的燈。
首爾蠶室室內(nèi)紅毯,
室外零下 7 ℃,
她穿 Armani Privé 冰藍流蘇長裙,
后背鏤空,
腰線以下釘 120 顆碎水晶,
像一條被凍住的銀河。
風一吹,
流蘇掃過冰面,
發(fā)出極輕的“沙沙”聲,
像雪落在刀背。
記者問她:“第一次來韓國走紅毯,緊張嗎?”
她答:“不緊張,
我在北京零下 20 ℃拍過冰湖,
這里已經(jīng)很暖和。”
快門聲海嘯般涌來,
她突然想起冰湖那場戲,
雪落在睫毛上,
像一層薄薄的霜。
“最佳新人”開獎,
頒獎嘉賓用韓語念出她名字,
發(fā)音像“沈念僧”。
她起身,
流蘇掃過地面,
像一條被解凍的河。
上臺,
獎杯是半輪殘月,
金屬冷得像冰。
她接過,
掌心被凍出一道白印。
她先用中文說“謝謝”,
再用韓語補一句:
“雪再冷,也凍不住心跳。”
臺下掌聲雷動,
她看見肖戰(zhàn)在觀眾席鼓掌,
眼神像在說:
“我說過,
我們會一起亮?!?/p>
同一架飛機,
同一座位 1A,
只是方向相反。
她系安全帶時,
發(fā)現(xiàn)小桌板多了一只藍色眼罩,
眼罩上繡著一行白色小字:
“黑暗 18 小時,
月亮替你值班?!?/p>
她戴上眼罩,
卻怎么也睡不著,
于是把眼罩推到額頭,
繼續(xù)看窗外。
飛機穿過渤海灣,
海面閃著碎銀,
像無數(shù)把繡春刀同時出鞘。
首都機場跑道燈在雪后格外清晰,
像兩排藍色熒光棒。
她下機,
肖戰(zhàn)走在前面,
幫她推箱子。
她突然喊住他:
“肖戰(zhàn)?!?/p>
他回頭,
她舉起獎杯,
殘月形獎杯在雪燈下反出冷光。
她笑:“你說順路,
其實是 18 小時的繞路吧?”
他聳肩:“順路也好,
繞路也好,
只要終點是你就行。”
她回到宿舍,
客廳燈沒關(guān),
桂花烏龍罐放在茶幾,
杯壁的水珠已經(jīng)蒸發(fā),
只留下一圈淺褐色的桂花漬。
她把獎杯放在窗邊,
月光照進來,
殘月與窗外的滿月拼成一個圓。
她拿出手機,
播放飛行模式里那段空白電流,
雜音再次響起,
像有人隔著零下 55 ℃的高空對她說:
“北京零下的回聲,
是你自己的心跳?!?/p>
她關(guān)掉手機,
把羽絨服掛進衣柜,
衣柜門合攏的瞬間,
她聽見“咔噠”一聲,
像黑暗掛上了鎖。
? 回程航班號 CA124,
登機牌她夾在日記本最后一頁,
上面用藍色筆圈出 04:33,
旁邊寫:
“零下 55 ℃的高空,
月亮替我值班?!?/p>
? 藍色眼罩后來被她縫在演唱會手幅背面,
2020 年南京場,
她在黑暗中戴上眼罩,
臺下 2 萬根熒光棒同時亮起,
像把 18 小時的夜航折疊進 3 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