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振東把擦汗的毛巾往球臺上一扔,徑直走向正在整理背包的馬熙瑤,聲音不高卻足夠讓周圍人聽見:“你出來一下,有話跟你說。”
馬熙瑤愣了愣,抬頭時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慌忙拉上包鏈跟上去。兩人剛走出訓練館,館內就炸開了低低的議論聲。
“看吧看吧,我就說東哥不可能真跟她生分。”有人撞了撞旁邊隊友的胳膊,眼神往門口瞟,“這單獨出去談話,指定是要緩和關系的?!?/p>
正擦球臺的隊員也停下手里的活,嘴角帶著了然的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哪能說斷就斷?再說馬熙瑤對東哥那心思,誰看不出來?估計這次談完,就該和好了。”
林高遠抱著胳膊靠在球臺邊,看著緊閉的館門撇撇嘴,沒說話,卻在心里默認了隊友們的猜測——畢竟那道出去的背影里,藏著太多人看慣了的熟稔。
樊振東靠在走廊的欄桿上,指尖捏著沒點燃的煙盒轉了半圈,又塞回口袋。馬熙瑤站在他對面,風掀起她運動服的衣角,露出里面印著隊徽的T恤。
“我找你出來,是想把話說清楚?!彼ь^時避開陽光,目光落在她攥緊背包帶的手上,“以前是我沒說透,讓你誤會了這么久,對不起?!?/p>
馬熙瑤的聲音發(fā)緊:“你想說什么?”
“隊里那些閑話,以后別再傳了?!彼钗豢跉?,喉結滾動著,“還有,我不喜歡你,從來沒有過。”指尖在欄桿上磕了磕,他終于抬眼看向她,“我喜歡的是程晨?!?/p>
空氣像凝固了似的,馬熙瑤的臉一點點白下去,背包帶勒得指節(jié)泛青?!拔抑肋@對你不公平,”他的聲音放輕了些,卻更堅定,“但拖著不說,才是真的耽誤你。以后我們就只是隊友,僅此而已?!?/p>
說完他轉身往訓練館走,沒再回頭。走廊里只剩下風掃過欄桿的輕響,和馬熙瑤突然掉在地上的水杯發(fā)出的脆響。
馬熙瑤盯著樊振東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手里的水杯“哐當”砸在地上,水順著瓷磚縫漫開,映出她發(fā)白的臉。周圍隱約傳來訓練館的動靜,那些聲音此刻都像針一樣扎過來。
她猛地捂住臉,肩膀劇烈地抖了起來,卻死死咬著唇?jīng)]讓哭聲漏出來。幾秒鐘后,她突然放下手,通紅的眼睛里全是沒散的水汽,抓起地上的背包轉身就跑。
運動鞋踩過水洼濺起細小花珠,她撞開體育館的玻璃門,陽光刺得她瞇起眼,腳步卻沒停,像被什么追著似的,一路跑出了訓練基地的大門,連身后隊友的呼喊都沒回頭應一聲。
馬熙瑤坐在更衣室的長椅上,指尖攥著手機,屏幕上是程晨和汪順在食堂吃飯的照片——不知是誰偷拍的,角度刁鉆,剛好拍到汪順遞紙巾的瞬間。她深吸一口氣,點開和隊友的群聊,指尖在鍵盤上敲得飛快,字里行間都帶著刻意的引導:“你們看這張圖,汪指導對程攝影也太照顧了吧?聽說游泳隊都在傳,她倆最近走得特別近……”
消息發(fā)出去沒多久,群里就炸開了鍋。她看著那些附和的言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又點開另一個閑聊群,把照片發(fā)了過去,配文更直白:“難怪樊振東那邊沒動靜,原來人家早就找到下家了,還是游泳隊的世界冠軍呢,這眼光可真夠‘獨到’的。”
做完這一切,她把手機塞進包里,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fā)。鏡中的人眼眶還帶著紅,眼神卻亮得驚人——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程晨根本不是什么安分的人,這樣,樊振東總會回頭看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