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動物園擠滿了人，樊振東一手拎著給程晨買的草莓冰沙，一手被她拽著往熊貓館跑。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在他手臂上晃出細(xì)碎的光斑，他看著程晨跑在前頭的背影，淺杏色的裙擺被風(fēng)掀起一角，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熊貓館里，圓滾滾的大熊貓正抱著竹子啃得香。程晨趴在欄桿上看得入神，手指戳了戳玻璃：“你看它多懶，跟你打完球癱在椅子上一個樣?！狈駯|湊過去，看著熊貓慢悠悠晃尾巴的樣子，忽然覺得有點委屈：“我可沒它吃得多?！?/p>

　　往前走時，程晨被路邊的孔雀吸引，站在圍欄外小聲念叨：“開個屏嘛?！狈駯|在旁邊瞅了半天，悄悄從兜里摸出顆早上沒吃完的葡萄，對著孔雀晃了晃。那孔雀像是聽懂了似的，真的抖了抖羽毛，尾屏“唰”地展開，藍(lán)綠色的眼斑在陽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

　　“哇！”程晨驚喜地轉(zhuǎn)頭看他，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你跟它還有暗號啊？”他撓撓頭，把葡萄塞給她：“可能是它也想嘗嘗甜的?！?/p>

　　路過猴山時，一只小猴子突然朝他們?nèi)恿祟w花生，正好砸在樊振東肩上。程晨笑得直不起腰，他卻反手接住那顆花生，朝小猴子晃了晃：“還挺準(zhǔn)?！闭f著把花生剝了殼，遞到程晨嘴邊，“嘗嘗？”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往出口走的時候，程晨手里多了個毛絨老虎掛件——是樊振東剛才在紀(jì)念品店非要給她買的，說“跟你一樣兇巴巴又可愛”。她捏著老虎的耳朵，聽著他絮絮叨。

　　動物園的長椅被曬得暖暖的，樊振東把剛買的冰淇淋遞給程晨，自己卻沒吃，手指無意識地?fù)钢b紙。

　　“關(guān)于馬熙瑤的事，”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平時沉了些，“是我沒處理好，讓你受委屈了?！?/p>

　　程晨舔著冰淇淋沒說話，等著他往下說。

　　“她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得孩子，之前總來場館陪我練球，沒太在意?！彼D了頓，指尖微微收緊，“后來她到處說我們關(guān)系不一般，我才覺得不對勁，想跟她劃清界限，又怕太生硬影響隊里關(guān)系，結(jié)果反而讓誤會越來越深。”

　　旁邊的長頸鹿正慢悠悠嚼著樹葉，樊振東抬頭看了程晨一眼，眼神里帶著點懊惱：“是我顧慮太多，不夠果斷，才讓你聽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話。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她……從來沒什么?！?/p>

　　程晨看著他耳尖泛起的紅，還有那副急著解釋的樣子，忽然想起上次他為了給她買蛋糕繞遠(yuǎn)路的事。她把咬了一口的冰淇淋遞到他嘴邊：“知道了?！?/p>

　　樊振東愣了愣，咬了一大口，甜膩的奶味在舌尖散開。程晨看著他被冰得瞇起眼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以后再遇到這種事，直接拉黑就行，哪用想那么多?！?/p>

　　他用力點頭，像個被原諒的小孩：“嗯！下次一定！”

　　風(fēng)吹過樹梢，把遠(yuǎn)處的笑聲送過來，樊振東看著程晨眼里的笑意，心里那塊因為愧疚而發(fā)緊的地方，慢慢松快了下來。

　　傍晚的動物園彌漫著青草和夕陽的味道，兩人并肩往出口走，程晨正舉著手機給樊振東看剛拍的熊貓打滾視頻，腳步?jīng)]留神撞上路邊的指示牌。

　　“哎喲”一聲，她往前踉蹌了半步，樊振東眼疾手快伸手去扶，掌心剛碰到她的腰，自己卻被她帶得往前一傾——鼻尖撞上她的額頭，緊接著，唇瓣相觸的瞬間，兩人都僵住了。

　　很輕的一下，像羽毛落在心上，帶著她剛吃過的草莓冰淇淋的甜。程晨的睫毛顫了顫，樊振東能清晰地聞到她發(fā)間淡淡的梔子花香，還有自己擂鼓似的心跳聲，在安靜的園子里格外響。

　　兩秒后，他猛地后退半步，手背飛快地蹭了蹭嘴唇，耳尖紅得快要滴血。程晨也低下頭，手指絞著裙擺，剛才碰到他唇的地方像著了火，燙得她不敢抬頭。

　　旁邊路過的小孩指著樹上的猴子笑，兩人卻誰都沒說話。還是樊振東先咳了一聲，聲音啞得厲害：“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晨搖搖頭，好半天才抬起頭，眼眶有點紅，卻帶著點沒忍住的笑意：“是我自己撞到的?！?/p>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樊振東看著她泛紅的臉頰，忽然覺得剛才那一下，比今天所有的甜都要讓人暈頭轉(zhuǎn)向。他攥緊了手里的老虎掛件，悄悄想：原來她的嘴唇，和想象中一樣軟。

　　樊振東推開宿舍門時，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就被迎面飛來的抱枕砸中肩膀。王楚欽盤腿坐在床上，吹了聲口哨：“喲，這春風(fēng)滿面的，跟剛從蜜罐里撈出來似的？”

梁靖崑湊過來，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我聞聞，這是戀愛的酸臭味？”

他剛要反駁，手里拎著的動物園紀(jì)念品袋被林高遠(yuǎn)一把搶了過去，里面的老虎掛件掉出來，被捏在手里晃悠：“行啊東哥，都開始送情侶掛件了？老實交代，今天除了看熊貓，還干了啥‘壞事’？”

樊振東紅著臉去搶掛件，被幾人按住胳膊動彈不得。馬龍端著水杯倚在門口，慢悠悠地補刀：“看他這耳尖紅的，八成是有好事。剛才在樓下見過程晨，小姑娘走路都帶著笑，你倆……”

話沒說完，樊振東終于掙脫出來，把掛件往兜里一揣，轉(zhuǎn)身就往自己床位走，后腦勺都透著股“別理我”的勁兒。可走到床邊坐下時，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翹，被上鋪的王楚欽瞅見，立刻夸張地喊：“快看快看，他又笑了！”

宿舍里的哄笑聲此起彼伏，樊振東把臉埋進(jìn)枕頭里，悶聲悶氣地吼了句“訓(xùn)練去”，心里卻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跶得全是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