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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稀疏的梨花枝椏,輕柔地灑落在她低垂的眼睫和衣衫之上。
那斑駁的光影仿佛帶著一絲調(diào)皮,跳躍著,在她的臉頰、發(fā)梢與肩膀之間徘徊。
這光影雖柔和,卻難以掩蓋她身上那種冷冽而清高的氣質(zhì)。
微風拂過,幾片純白的梨花瓣悠悠飄落,旋轉(zhuǎn)著滑過她的肩頭,又輕輕墜入她懷中。
她正在繡一個荷包,輪廓已然成型,隱約是一只展翅的紙鳶形狀。
燕離是堂堂正正從正門進來的。
梧桐引著他穿過寂靜的回廊,來到這方小小的庭院。
他看到池醉這副模樣,腳步微微一頓,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但絕非驚訝于“她居然會做女紅”——他深知池醉幼時也曾被母親按著學過這些,只是后來性情大變才棄之如敝履。
他驚訝的是,她此刻選擇用這種方式來消磨時光。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在她對面的石凳上坐下,沒有立刻出聲打擾,只是靜靜地看著。
陽光跳躍在她指尖的銀針上,那專注的側臉褪去了往日的凌厲與陰郁,顯出一種近乎脆弱的沉靜。
·燕離“稀奇,”
燕離終于開口,聲音帶著清晨特有的微啞,打破了這片靜謐,
·燕離“池大小姐今日怎么有雅興,做起這閨閣女兒家的活計了?”
池醉沒有抬頭,針線依舊平穩(wěn)地走著,聲音也是淡淡的,沒什么情緒。
·池醉“不做點事,就感覺活的沒有意思?!?/p>
·池醉“手腳閑著,腦子就容易亂想?!?/p>
她頓了頓,針尖在錦緞上挑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池醉“總得找點東西占著手。”
燕離看著她頸間那抹刺目的暗紅舊繩,心底泛起一陣細密的疼。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
·燕離“小池子,你變了好多?!?/p>
這句話像是一顆投入平靜水面的石子。
池醉捏著針的手指倏地一頓,隨即抬起頭,那雙總是帶著幾分冷冽或嘲弄的眸子直直看向燕離,里面清晰地映出他帶著關切和一絲復雜情緒的臉。
·池醉“變?”
她唇角勾起一個極淺、卻沒什么溫度的弧度,眼神銳利起來,
·池醉“燕離,你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她放下手中的針線和半成品荷包,身體微微前傾,帶著一種慣有的壓迫感,
·池醉“我爹躺進棺材里了,我對著他靈位發(fā)瘋有用嗎?”
·池醉“只會讓他走得不安心?!?/p>
·池醉“梧桐……”
她目光掃過不遠處靜靜侍立、眉眼溫順的梧桐,語氣不自覺地緩了一絲,
·池醉“這丫頭命夠苦了,我對著她發(fā)瘋?”
·池醉“我不舍得?!?/p>
·池醉“岳凝?”
池醉嗤笑一聲,
·池醉“那小哭包,我要是真在她面前瘋起來,她只會抱著我哭得比我還慘,最后還得我去哄她?!?/p>
她的目光最后牢牢鎖在燕離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挑釁的鋒利。
·池醉“至于你……燕離,我對著你發(fā)瘋,你會怕嗎?
·池醉“你會躲嗎?”
·池醉“你會像那些蠢貨一樣,指著我說‘瘋子’然后落荒而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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