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所謂最終還是跟池騁回了北京。
不是因為池騁的威脅,也不是因為那筆債務,而是因為那天晚上,他在小旅館的窗邊,看到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和當初在巷口堵他的那兩個人很像。
他知道,池騁說的是對的。他逃不掉。
回到池騁家時,吳所謂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住的地方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不是奢華的大別墅,而是市中心一套寬敞的公寓,裝修簡單,甚至有點亂,客廳的沙發(fā)上還扔著幾件沒洗的衣服,陽臺上掛著剛洗好的床單,透著一股生活的氣息。
“客房收拾好了,你住那里?!背仳G把他的背包扔到沙發(fā)上,“我去做飯?!?/p>
吳所謂站在玄關(guān),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有點不知所措。他想開口說自己可以住酒店,卻被池騁的話堵了回去:“別想了,外面不安全。在你爸的事解決之前,你最好待在我身邊?!?/p>
“誰要待在你身邊?!眳撬^小聲嘀咕,卻還是跟著池騁走進了廚房。
池騁系著圍裙在做飯,動作不算熟練,但看起來像那么回事。他正在炒一個西紅柿炒雞蛋,油星濺得到處都是,他卻渾然不覺。
吳所謂靠在門框上看著他,突然覺得有點不真實。這就是那個在巷口橫沖直撞、在出租屋強行標記他的alpha?
“看什么?”池騁回頭,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吳所謂趕緊別開視線:“沒什么。”
池騁笑了笑,沒再追問。他把炒好的菜盛出來,又開始煮面條。很快,兩碗熱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面端上了桌。
“吃吧?!背仳G把筷子遞給吳所謂。
吳所謂拿起筷子,小口地吃著。味道不算特別好,有點咸,但比他自己煮的泡面強多了。他吃著吃著,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
“我爸的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了。
“解決了?!背仳G頭也沒抬,“我已經(jīng)讓他們把欠條撕了,以后不會再騷擾你們?!?/p>
吳所謂的動作頓了頓:“你……為什么要幫我?”
池騁抬起頭,看著他:“你覺得呢?”
吳所謂避開他的視線:“我不相信你會這么好心?!?/p>
“我確實沒那么好心?!背仳G放下筷子,看著他,“我?guī)湍悖怯袟l件的?!?/p>
吳所謂的心提了起來:“什么條件?”
“做我三個月的伴侶?!背仳G的語氣很平靜,“三個月后,如果你還想走,我絕不攔你。這期間,我會負責你的衣食住行,也會幫你解決你家里的所有問題。”
吳所謂愣住了。他以為池騁會提出更過分的要求,比如……讓他做個見不得光的情人,或者用身體來償還。
“你……”他看著池騁,眼神里充滿了疑惑。
“不答應?”池騁挑眉。
吳所謂沉默了。三個月,對他來說不算長。如果能換來父親的平安,能讓自己喘口氣,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和池騁這樣的alpha共處三個月,想想就讓人頭皮發(fā)麻。
“只是……伴侶?”他不確定地問,“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背仳G看著他,眼神認真,“住在一起,像普通伴侶一樣相處。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包括……親密接觸?!?/p>
吳所謂的臉有點發(fā)燙。他想起那晚的標記,有點不自在地別開視線:“我……我考慮一下?!?/p>
“可以?!背仳G沒逼他,“你慢慢想,想通了告訴我?!?/p>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開始了詭異的“同居”生活。
池騁白天去公司上班,吳所謂就在家待著,看看書,刷刷簡歷,偶爾幫池騁收拾一下亂糟糟的家。晚上池騁回來,就做飯給吳所謂吃,兩人坐在餐桌前,沉默地吃飯,很少說話。
像兩個合租的陌生人。
吳所謂能感覺到池騁在刻意克制。他身上的信息素總是很收斂,不會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帶著壓迫感;他不會碰他,甚至很少和他有眼神接觸;他會記得他不吃香菜,會在他看書時把燈光調(diào)亮一點,會在他晚上起夜時,悄悄把走廊的燈打開。
這些細微的關(guān)心,讓吳所謂有點無所適從。
這天晚上,池騁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一身酒氣。他似乎喝了很多,走路都有點不穩(wěn)。
“你回來了?”吳所謂從房間里出來,看著他扶著墻站在玄關(guān),眉頭皺了皺。
池騁抬起頭,眼神有點渙散。他看著吳所謂,突然笑了:“吳所謂?!?/p>
“嗯?”
“你考慮得怎么樣了?”他問,聲音帶著酒氣的沙啞。
吳所謂沉默了一下:“我……”
“別拒絕我。”池騁突然上前一步,把吳所謂困在了墻壁和他之間。他身上的酒氣混合著那股雪松煙草味的信息素,變得格外濃烈,卻意外地不讓人討厭。
“池騁,你喝醉了?!眳撬^想推開他,卻被他按住了肩膀。
“我沒醉。”池騁看著他的眼睛,眼神很亮,“吳所謂,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氣我標記了你。但我不后悔?!?/p>
吳所謂的心跳漏了一拍。
“從第一次在巷口見到你,我就想把你抓在身邊了?!背仳G的聲音很低,帶著酒后的坦誠,“你跟別的Omega不一樣,你不躲著我,你敢跟我頂嘴,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p>
吳所謂的臉瞬間紅透了。他別開視線,不敢看池騁的眼睛:“你胡說什么?!?/p>
“我沒胡說?!背仳G低下頭,鼻尖幾乎要碰到吳所謂的額頭,“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就三個月。如果你還是覺得不合適,我絕不糾纏?!?/p>
溫熱的呼吸灑在臉上,帶著酒氣,也帶著真誠。吳所謂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像要撞破胸膛。他看著池騁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眼底的認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后頸那處標記的位置又開始隱隱發(fā)燙。
“我……”吳所謂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被池騁突如其來的吻打斷了。
這個吻很輕,帶著酒氣,卻不像上次那樣霸道,反而有點小心翼翼,像在試探。吳所謂的身體僵住了,本能地想推開他,可手抬到一半,卻又停住了。
他能感覺到池騁的克制,感覺到他微微顫抖的睫毛,感覺到他身上那股雪松煙草味的信息素溫柔地包裹住自己,像一張柔軟的網(wǎng),讓人不想掙脫。
不知過了多久,池騁慢慢松開了他,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呼吸有些急促:“吳所謂……”
“我答應你?!眳撬^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池騁愣住了,似乎沒反應過來:“你說什么?”
“我說,我答應你?!眳撬^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復,“三個月?!?/p>
池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點燃了漫天星辰。他猛地把吳所謂抱進懷里,力道大得幾乎要把他揉進骨血里:“太好了……吳所謂,太好了……”
吳所謂被他勒得有點喘不過氣,卻沒有推開。他靠在池騁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突然覺得,或許,留下也不是什么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