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協(xié)議”生效后,兩人的關(guān)系并沒有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是多了些微妙的不同。
池騁不再睡懶覺,每天早上會早起半小時,做兩份早餐。雖然味道依舊算不上好,有時煎蛋會糊,粥會溢出來,但吳所謂每次都會吃得干干凈凈。
吳所謂開始幫池騁打理生活。他會把池騁亂扔的衣服分類洗好,會把客廳收拾得整整齊齊,會在池騁晚上加班時,留一盞燈,溫一碗湯。
他們依舊很少有過分親密的舉動,最多只是偶爾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時,肩膀不小心碰到一起,然后像觸電般彈開,各自紅著臉移開視線。
但有些東西,確實在悄悄改變。
池騁會記得吳所謂喜歡喝溫水,每次倒完水都會先試一下溫度;會在吳所謂看書時,安靜地坐在旁邊處理文件,不發(fā)出一點聲音;會在吳所謂隨口說想吃城南那家老字號的糖葫蘆時,第二天開車繞遠路買回來,遞給他時,耳根有點紅。
吳所謂會在池騁皺著眉看文件時,悄悄給他泡一杯熱茶;會在池騁因為工作煩躁時,笨拙地講個冷笑話,雖然每次都冷場;會在池騁晚上回來晚了時,忍不住站在窗邊張望,直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越野車出現(xiàn)在樓下,才松一口氣。
這天,池騁帶吳所謂回了趟池家老宅。
說是老爺子想見見他。
吳所謂站在那棟氣派的別墅門口,手心直冒汗。他拉了拉池騁的衣角:“我能不能不去?”
“別怕?!背仳G拍了拍他的手背,動作自然,“有我在?!?/p>
他的指尖帶著溫?zé)岬捏w溫,讓吳所謂莫名地安定了些。
走進客廳,吳所謂才發(fā)現(xiàn),池家比他想象中更“嚴肅”。老爺子坐在主位上,穿著中山裝,臉色嚴肅,不怒自威。旁邊坐著池騁的母親,一個看起來很優(yōu)雅的女人,眼神卻帶著審視,上下打量著吳所謂,像在評估一件商品。
“爺爺,媽?!背仳G拉著吳所謂走到他們面前。
“嗯。”老爺子應(yīng)了一聲,目光落在吳所謂身上,“這就是你說的那個Omega?”
“是,他叫吳所謂?!背仳G的語氣很平靜。
“吳所謂?”池母皺了皺眉,“這名字倒是挺特別?!彼舷麓蛄恐鴧撬^,眼神里的嫌棄毫不掩飾,“看著倒是挺干凈,就是……信息素等級太低了點吧?E級?池騁,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們池家的媳婦,怎么能是個E級Omega?”
吳所謂的臉瞬間白了。他攥緊了手心,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媽,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背仳G皺了皺眉,“我?guī)麃恚皇亲尃敔斂纯?。?/p>
“看看?”池母的聲音提高了,“池騁,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同意你跟一個E級Omega在一起的!你忘了你爸是怎么說的了?你必須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信息素等級高的Omega聯(lián)姻,這樣才能穩(wěn)固你的地位!”
“我的事,不用你們管?!背仳G的語氣冷了下來。
“你這孩子!”池母氣得發(fā)抖,“你是不是被這個Omega灌了什么迷魂湯了?”
“夠了?!崩蠣斪油蝗婚_口,聲音不大,卻帶著威嚴。
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
老爺子看著吳所謂,眼神銳利:“小吳是吧?”
“是?!眳撬^的聲音有點發(fā)緊。
“你知道池騁是什么身份,也知道你們之間的差距?!崩蠣斪拥恼Z氣很平靜,“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讓池騁對你另眼相看,我勸你,識相點,離開他。這是一張支票,你要多少,自己填?!?/p>
一張支票被推到吳所謂面前,白色的紙張在水晶燈下泛著冰冷的光。
吳所謂看著那張支票,又看了看池騁。池騁正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絲緊張,似乎在擔(dān)心他會答應(yīng)。
吳所謂突然笑了。他拿起那張支票,在手里揉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老爺子,對不起,我想你誤會了?!眳撬^看著老爺子,眼神平靜,“我和池騁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就算是,我也不會因為錢離開他。當然,我也不會賴著他。三個月后,如果我們不合適,我會自己走?!?/p>
他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池騁驚訝地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老爺子的臉色沉了沉:“你倒是有骨氣?!?/p>
“不是骨氣,是原則。”吳所謂說,“我雖然窮,雖然信息素等級低,但我知道什么該要,什么不該要?!?/p>
“好?!崩蠣斪狱c了點頭,“我拭目以待。”
從池家老宅出來,吳所謂松了一口氣,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
“你剛才挺厲害啊?!背仳G開著車,看著他,嘴角帶著笑意。
“厲害什么啊,我腿都快軟了。”吳所謂揉了揉腿,“你家老爺子和你媽,好像不太喜歡我?!?/p>
“不用管他們?!背仳G的語氣很隨意,“我喜歡就行了。”
吳所謂的臉一紅,趕緊別開視線,看向窗外。
車窗外,華燈初上,城市的夜景很美。吳所謂看著窗外飛逝的霓虹,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暖暖的。
他突然覺得,三個月的時間,或許可以再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