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鈴聲響的前五分鐘，附中校門口像被按下快進鍵。賀朝單手抓著書包帶沖在前面，另一只手還不忘拎著給謝俞買的豆?jié){，校服外套被風(fēng)掀得獵獵作響。

“老謝快點！老班今天肯定在樓梯口蹲點！”他頭也不回地喊，聲音里帶著點急中生智的興奮。

謝俞跟在后面不緊不慢，校服拉鏈拉得一絲不茍，手里還捏著半片賀朝早上塞給他的面包?！罢l讓你非要對著鏡子噴發(fā)膠噴十分鐘?！彼Я丝诿姘?，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

兩人剛沖進教學(xué)樓，就看見班主任老唐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三樓樓梯拐角。賀朝反應(yīng)極快，一把拽過謝俞拐進旁邊的消防通道，后背貼著冰涼的鐵門屏住呼吸。

“嚇?biāo)牢伊耍彼闹乜?，鼻尖差點碰到謝俞額前的碎發(fā)，“還好哥反應(yīng)快。”謝俞抬手推開他湊得太近的臉，正想說什么，就聽見老唐慢悠悠的聲音從門外飄過：“賀朝謝俞，你們倆要是想在消防通道里補覺，我不介意給你們搬張行軍床。”

賀朝瞬間站直身體，笑嘻嘻地推開門：“老師早啊！我們這不是怕您站著累，想給您讓讓路嘛?！敝x俞則規(guī)規(guī)矩矩地喊了聲“老師好”，眼神卻瞟到賀朝校服后領(lǐng)沾著的幾根頭發(fā)——多半是早上對著鏡子擺弄發(fā)型時蹭到的。

進了教室，剛把書包甩到桌上，賀朝就從書包里掏出個皺巴巴的筆記本，獻寶似的推到謝俞面前?！翱?，我昨晚熬夜畫的戰(zhàn)術(shù)圖?！北咀由嫌眉t筆圈出好幾個據(jù)點，旁邊還畫了歪歪扭扭的小人，“下次打游戲就按這個陣型，保證虐爆隔壁班那幫菜鳥。”

謝俞掃了一眼，筆尖在“小賣部后方草叢埋伏”幾個字上點了點：“你是去打游戲還是去野餐？”他翻開自己的練習(xí)冊，昨晚寫的數(shù)學(xué)題旁邊，被賀朝畫了個吐舌頭的小人涂鴉。

早自習(xí)剛上到一半，賀朝就開始不安分。他用課本擋著臉，偷偷在下面遞紙條，上面畫了個簡筆畫小人，一個戴著墨鏡比耶，另一個面無表情地比中指。謝俞看了眼，在旁邊添了個“0分”的紅叉，又塞了回去。

下課鈴一響，賀朝立刻湊過來：“老謝，中午去吃巷尾那家麻辣燙唄？我聽說他們家新上了魚豆腐，Q彈得能彈起來?！彼呎f邊比劃，手指差點戳到謝俞的練習(xí)冊。

“不去，”謝俞頭也不抬，“中午要去圖書館補物理筆記?！?/p>

“別啊，”賀朝立刻切換撒嬌模式，手肘撐在桌上托著下巴，“物理哪有麻辣燙重要？再說你筆記不是早就做完了？陪我去嘛，我請你喝可樂?！彼娭x俞沒反應(yīng)，又補充道，“加冰的?！?/p>

謝俞終于停下筆，抬眼看他：“上次你說請我喝可樂，結(jié)果把我杯子里的冰塊全撈走了?！?/p>

“那不是怕你喝冰的肚子疼嘛，”賀朝理直氣壯，手指悄悄勾住謝俞的校服袖口晃了晃，“這次保證不搶，還幫你把香菜挑出來，怎么樣？”

正說著，前桌突然轉(zhuǎn)過來：“朝哥俞哥，下午體育課自由活動，要不要組隊打籃球？”

賀朝眼睛一亮：“必須的！看哥給你們露一手三分球?！彼闹馗ＷC，轉(zhuǎn)頭又對謝俞眨眼睛，“俞哥到時候記得給我遞水，順便喊加油。”

謝俞收拾著課本，嘴角幾不可查地彎了彎：“我怕喊加油你會得意忘形，就像之前運動會長跑那樣，把球投對方籃筐里?！?/p>

午休時，賀朝果然拽著謝俞沖進了麻辣燙店。他熟門熟路地報出謝俞愛吃的菜，還特意多要了兩份魚豆腐。等餐的時候，他從書包里翻出個小盒子，打開是兩顆大白兔奶糖。

“給，”他剝了顆塞進謝俞嘴里，甜膩的奶香味瞬間彌漫開，“補充點能量，下午看我大殺四方?！?/p>

謝俞含著糖沒說話，看著賀朝在熱氣騰騰的麻辣燙前笑得像個傻子，忽然覺得，就算每天被他拖著在遲到邊緣瘋狂試探，好像也沒那么糟糕。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喧鬧的煙火氣里，藏著只有他們懂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