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午后的陽光透過圖書館的玻璃窗,在書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謝俞指尖劃過微積分公式,腦海里卻毫無征兆地蹦出一個荒誕的畫面——賀朝坐在挖掘機(jī)駕駛室里沖他揮手的樣子。
他頓了頓筆,側(cè)頭看向趴在旁邊補(bǔ)覺的賀朝。這家伙昨晚趕金融課的報告熬到半夜,此刻正睡得一臉安穩(wěn),額前的碎發(fā)垂下來,遮住了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
謝俞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覺得這場景和夢里那個戴著安全帽的身影奇妙地重合了。他忍不住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賀朝:“醒醒?!?/p>
賀朝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睫毛上還沾著睡意:“怎么了小朋友,題做累了?”他伸手揉了揉謝俞的頭發(fā),指尖帶著溫?zé)岬挠|感,“要不我們?nèi)コ渣c東西?我聞到樓下面包房的香味了?!?/p>
“不是,”謝俞把筆擱在筆記本上,表情一本正經(jīng),“我突然想起個事?!?/p>
“嗯?”賀朝打了個哈欠,順勢往他身邊湊了湊,“什么事這么嚴(yán)肅,比傅里葉變換還難搞?”
謝俞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我之前高中做了個夢,夢到你開挖掘機(jī)?!?/p>
賀朝瞬間清醒了,眼睛瞪得溜圓:“什么玩意兒?挖掘機(jī)?”他壓低聲音笑起來,肩膀都在抖,“老謝你這夢也太有畫面感了吧,我開挖掘機(jī)?開去干嘛,給你挖個愛心花壇?”
“不是最近,”謝俞糾正道,“好像是高二那會兒做的,當(dāng)時忘了說,剛才突然想起來了?!?/p>
“高二?”賀朝摸著下巴作沉思狀,“那時候我們正著偽裝學(xué)渣呢,你怎么會夢到這個?難道是我當(dāng)時帥得突破次元壁,連挖掘機(jī)都想載我一程?”
謝俞白了他一眼:“夢里你高考完就跑去工地了,穿著工裝褲,戴著黃安全帽,坐在挖掘機(jī)里沖我喊‘老謝快看我?guī)洸粠洝??!彼桃饽7轮R朝那股欠揍的語氣,自己都忍不住彎了嘴角。
賀朝笑得更大聲,趕緊捂住嘴怕打擾別人:“我的天,這劇情比我寫的小說還離譜。那我后來呢?有沒有棄暗投明跟你去清華?”
“我讓你下來跟我回去復(fù)讀,”謝俞回憶著夢里的細(xì)節(jié),“你說‘復(fù)讀多沒意思,開挖掘機(jī)才是男人的浪漫’?!?/p>
“噗——”賀朝差點把剛喝的水噴出來,“我還說過這話?可以啊謝老板,夢里的我還挺有追求。那你怎么說的?是不是抱著我的大腿不讓我走?”
“我把你從駕駛室里拽下來了,”謝俞面無表情地陳述,“順便踹了你一腳?!?/p>
賀朝故作夸張地捂住心口:“太殘忍了老謝,夢里都對我下狠手。不過說真的,你怎么會夢到這個?是不是那時候就覺得我多才多藝,連開挖掘機(jī)都不在話下?”
“可能是你當(dāng)時天天說要去開挖掘機(jī),”謝俞合上書,站起身,“我潛意識里覺得你能干出開挖掘機(jī)這種事?!?/p>
賀朝連忙跟上他的腳步,在圖書館走廊里小聲嚷嚷:“冤枉啊!我明明說的是要和你一起干一番大事業(yè),沒說要單干挖掘機(jī)??!”他突然停下腳步,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謝俞,“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我真去開挖掘機(jī),你會不會來看我?”
謝俞瞥他一眼:“看你怎么把挖掘機(jī)開翻嗎?”
“那不能,”賀朝自信地拍胸脯,“以我的天賦,開挖掘機(jī)肯定也是狀元級別的。到時候給你挖個獨家定制的學(xué)霸獎杯,用鋼筋焊的那種。”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謝俞聽著身邊人的碎碎念,忽然覺得這個遲來的夢境分享,比任何習(xí)題都要讓人心情愉悅。他放慢腳步,輕輕撞了下賀朝的胳膊:“別瞎想了,你的天賦還是留著對付金融模型吧?!?/p>
賀朝笑著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扣:“遵命謝老板,以后只對你一人施展我的絕世才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