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節(jié)宴上風(fēng)云起,星垂平野繪良辰
馬車緩緩?fù)T诔菢侵拢嗪膛c南珩拾級而上。城樓里燈火通明,絲竹隱隱,十八皇子南瑞身著華服,遠遠便張開手臂,笑得格外開懷。
“哎呀十九妹,看看孤置辦的會場,如何?!是不是非常符合今晚孤這身份!”
南瑞大步迎上來,眼角笑出細紋,活像只討賞的大孔雀。
青禾忍笑行禮,眼尾月牙彎彎:
“是是是,今日十八哥可是風(fēng)采過人,這城樓被你裝點得,連星星都要往這兒湊呢。”
南瑞被哄得眉飛色舞,拍著胸脯直嚷 “到底是十九妹懂孤”,又熱絡(luò)地同南珩見禮,雖仍存幾分微妙別扭,面上到底是兄弟和睦的模樣。
待寒暄幾句,眾人各自散開。
南珩被幾位老臣拉去論道,青禾尋了處視野好的欄桿,倚著看樓下人來人往。
不遠處,南瑞正端著酒盞,追著宋大人套近乎。
宋大人端著儒雅架子,三言兩語便繞開話題,尋機脫身。
南瑞正撓頭納悶,宋一汀身著淡色紗裙,裊裊婷婷上樓來。
南瑞眼睛一亮,忙湊上去自夸吹噓,說自己如何操持燈節(jié),會場布置如何精妙。
宋一汀抿唇笑,神色淡淡,禮貌敷衍幾句,便找借口離了去,徒留南瑞杵在原地,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青禾瞧著有趣,晃著果酒盞湊過去,輕輕碰了碰南瑞的酒杯,脆聲道:
“今日佳節(jié),十八哥可不能因為碰了美人釘子,就苦瓜著臉。”
說罷墊腳附耳,悄聲道,“十八哥,大臣們在看著呢,不然您這天選之子可要被蛐蛐咯 ~”
尾音帶著狡黠笑意,像只偷了腥的小狐貍。
南瑞先是一愣,繼而笑罵 “你這小丫頭片子”,對著她背影虛虛舉杯,望著青禾蹦跳遠去的身影,無奈搖頭,轉(zhuǎn)瞬又揚起笑臉,扎進大臣堆里繼續(xù)周旋,倒真有幾分 “今朝有酒今朝醉” 的灑脫。
城樓里漸漸安靜,眾人或休憩交談,或憑欄賞景。
忽聽得主街方向傳來 “鐺鐺鐺” 三聲鑼響,清脆震耳。
所有人皆被吸引,紛紛涌到城樓邊觀望,樓下百姓也齊齊駐足,霎時萬頭攢動,卻又靜得能聽見風(fēng)拂燈串的輕響。
宋大人站在青禾身旁,瞧見樓下紅衣女子,眼睛瞬間瞪大——正是自家女兒宋一夢。
宋一夢俏生生立在街心,紅衣似火,映得臉龐愈發(fā)明艷。她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戌時三刻已到,今夜佳節(jié),我等在此送上一副星垂平野圖與飛天仙人舞,送予各位!”
話音未落,主街所有能照明的東西全部撤了,兩側(cè)樹梢忽暗,緊接著,萬千瑩石微光次第亮起,伴著無數(shù)螢火蟲。
青石板路映著點點熒光,真如銀河傾瀉,流淌成 “星垂平野” 的盛景。未等眾人從這震撼中回神,城東云岫班的舞者自街角掠出,綢帶沾了螢石粉,在夜色里翩然若飛。她們足尖輕點,躍上預(yù)先搭好的木架,綢帶舒展如流云,光影交錯間,竟似敦煌飛天臨世,衣袂飄舉,彩帶纏云,引得陣陣驚呼。
城樓之上,南珩望著這一幕,眸中閃過贊賞;青禾托腮輕笑,眼波里盡是歡喜;南瑞拍著欄桿直叫 “妙啊”,宋大人則又驚又喜,喃喃 “這丫頭……” 百姓們仰著頭,被眼前美景攝住心神,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這 “仙人舞”。
舞者旋身收勢,綢帶垂落如瀑,瑩石微光仍在流轉(zhuǎn)。
宋一夢揚起臉,望著城樓笑得燦爛:
“愿這星垂平野、飛天逐月,護佑大靖萬民,燈節(jié)安康!”
剎那間,城樓上下歡呼聲起,美酒共月華同輝,歡顏與螢火相映。
南珩側(cè)首看向青禾,她眼中盛著璀璨,唇角笑意清甜,他忽覺,這燈節(jié)的謀劃、朝堂的紛擾,在此刻的人間煙火里,都成了襯景,而眼前大靖百姓的笑靨,才是最珍貴的光。
南瑞舉著酒盞,豪邁地朝樓下比了比,高聲笑道:
“好!這燈節(jié),孤沒白辦!”
老臣們捋須贊嘆,宋大人笑著搖頭又點頭,青禾轉(zhuǎn)身碰了碰南珩的肩膀,眼中映著漫天螢火,輕聲道:
“七哥,你看,這星空,真的亮起來了?!?/p>
南珩眸中暖意更濃,與她相視而笑,酒盞相碰,清脆聲響,融進這燈節(jié)良辰,成了歲月里一抹溫柔注腳。
燈節(jié)就此落幕,眾人紛紛撤離。
宋一夢滿心期待著與“離十六”共度佳節(jié),腳步匆匆往施粥棚趕,就怕錯過這難得的良辰。
她知曉名場面機制沒準隨時冒頭,心里盼著能順順利利,只要黏著離大俠,這名場面也許就有變數(shù)了呢。
可還沒到施粥棚,就撞見醉醺醺的南瑞,瞧那搖搖晃晃的模樣,像是情場吃了癟。
宋一夢哪想沾這麻煩,正要繞道——“失火了!” 一聲驚叫,瞬間把她釘在原地。
抬眼望去,不遠處一戶人家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宋一夢心猛地一揪,顧不上別的,拔腿就往火場沖。
擠開圍觀人群,就聽見屋里傳來哭聲:
“誰來救救我的孩子啊……”
她腦子轟的一下,也顧不上吐槽編劇,當(dāng)即扯下披風(fēng),咬咬牙就要往火里闖。
剛沖進火場,刺鼻濃煙熏得她睜不開眼,摸索著尋到孩子哭聲處,是兩個嚇得發(fā)抖的小家伙。
宋一夢把披風(fēng)往孩子身上一裹,想帶他們往外跑,可剛要出門,頭頂 “咔嚓” 一聲響,房梁眼看要砸下來!
沒時間猶豫,她把孩子連著披風(fēng)猛推出去:“接住!” 孩子被家人及時抱住,可房梁攔住了她的出路。
煙氣灌進喉嚨,宋一夢癱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眼前越來越黑……
另一邊,施粥棚里南珩正和上官鶴換衣物,準備以離十六身份赴約。
誰料還沒帶上面罩,突然,一道詭異鍵盤音炸響,空氣瞬間凝固,南珩像被無形絲線扯著,不受控地往火場狂奔——他心底警鈴大作:
宋一夢,有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