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整,我推開咖啡館的玻璃門。銅鈴輕響,空氣里飄著咖啡和舊書的味道。角落里的老式臺燈發(fā)出昏黃的光,照在靠窗的那張木桌上。
他坐在那兒,翻著一本筆記本?;野最^發(fā)梳得整齊,穿著件袖口已經(jīng)磨損的西裝??吹轿疫M(jìn)來,他合上本子,朝我點了下頭。
"朱小姐。"
我走過去坐下,包放在腿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包帶。他面前有杯已經(jīng)涼透的咖啡,杯子邊緣有道細(xì)小的裂痕。
"你怎么知道我爸的事?"我問。
他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個信封,慢慢推到我面前。"先看看這個。"
我盯著信封看了幾秒,伸手打開。幾張泛黃的照片滑出來。照片上,是我爸。但不是我熟悉的那個樣子。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一家服裝公司門口,正和一個男人握手。
我的心跳快了一拍。那個男人的臉,我不認(rèn)識。但我認(rèn)出了身后的招牌——"華裳集團(tuán)"。這是當(dāng)年國內(nèi)最大的服裝制造商,十年前突然破產(chǎn)倒閉。
"這不可能。"我把照片推回去,"我爸從沒去過那兒。"
"他當(dāng)然去過。"男人把照片重新收好,"而且不止一次。"
我攥緊了包帶。包里藏著父親的剪刀,冰冷的金屬貼著我的大腿。"你到底是誰?"
"我叫陳海。"他說,"當(dāng)年是'華裳'的法律顧問。"
我盯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里有種讓我熟悉的神色,像是我爸生前看某些人時的樣子——那種混雜著同情和不屑的眼神。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的是,"他向前傾了傾身子,"你爸不是受害者。他是參與者。"
我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窗外有輛出租車駛過,霓虹燈的光掃過桌面。
"胡說八道!"我的聲音有點抖,"我爸怎么可能和他們勾結(jié)?"
"你以為那些設(shè)計圖是怎么流出去的?"陳海不緊不慢地說,"你以為你媽真的燒掉了所有證據(jù)?"
我死死盯著他。夜風(fēng)從門縫里鉆進(jìn)來,吹得窗簾輕輕擺動。記憶里,母親收拾父親遺物那天,她紅著眼睛對我說:"茜茜,有些事情,你長大就會明白。"
"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我坐下來,聲音壓得很低。
"因為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陳海喝了口涼掉的咖啡,"也因為……最近有人又開始打'華裳'舊賬的主意。"
我愣了一下。"誰?"
"這不重要。"他搖搖頭,"重要的是,你現(xiàn)在知道了真相。"
"可這跟小梅有什么關(guān)系?"我問,"她為什么要陷害我爸?"
陳海沉默了幾秒。"因為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什么意思?"
"那天,她本來是要去送圖紙的。"他說,"但她看見了你爸和華裳高層的見面。"
我呼吸一滯。記憶里,小梅離開家那天,她回頭看了我一眼。那個眼神,我一直記得。不是愧疚,更像是……憐憫。
"所以她就……"
"她什么都沒說。"陳海打斷我,"但她選擇了沉默。"
我低頭看著桌面。木紋在燈光下像是一道道傷痕。"那你今天找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不止。"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推到我面前。是一家律師事務(wù)所的名片,但地址已經(jīng)模糊不清。
"如果你想知道全部,就得付出代價。"
"什么代價?"
他笑了。"你爸當(dāng)年欠下的債,總要有人還。"
我盯著他。窗外的霓虹燈忽明忽暗,映在他臉上,像是某種詭異的面具。手機在包里震動了一下,是工作室助理發(fā)來的消息。我沒看。
"你知道些什么?"我問。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他站起身,把外套搭在手臂上,"比如,'墨裁'這個名字。"
我瞳孔猛地收縮。那是父親筆記里反復(fù)出現(xiàn)的一個詞,我一直以為是他某個未完成的設(shè)計系列。
"如果你準(zhǔn)備好了,"他朝門口走去,"來找我。"
我坐在那兒,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咖啡館里只剩下我和服務(wù)員。音樂不知什么時候停了,寂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手指不自覺地摸向包里的剪刀。父親留下的剪刀,銹跡斑斑,卻依然鋒利。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壓抑多年,終于找到了出口。
可現(xiàn)在,出口背后似乎還有更多的迷霧。
我拿起名片,翻過來。背面用鋼筆寫著一行小字:真相,從來都不是免費的。
服務(wù)員走過來收拾空杯。"還要點什么嗎?"
我搖頭,起身離開。夜風(fēng)撲面而來,吹亂了我的頭發(fā)。街道盡頭,霓虹燈閃爍,像是某種無聲的嘲笑。
我站在路邊,望著漆黑的天空。父親,你到底是誰?你欠下的債,又是什么?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易烊千璽的消息:"你那邊怎么樣?"
我盯著屏幕看了很久,然后按下刪除鍵。有些事,我現(xiàn)在不想告訴他。
轉(zhuǎn)身走進(jìn)夜色時,我聽見自己說:"爸……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我站在路邊,望著漆黑的天空。父親,你到底是誰?你欠下的債,又是什么?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易烊千璽的消息:"你那邊怎么樣?"
我盯著屏幕看了很久,然后按下刪除鍵。有些事,我現(xiàn)在不想告訴他。
轉(zhuǎn)身走進(jìn)夜色時,我聽見自己說:"爸……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工作室里,翻看著父親留下的筆記本。那些潦草的字跡突然變得陌生起來。墨裁……這個詞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
"朱姐,有個快遞。"助理小夏遞來一個牛皮紙包。
我拆開包裝,一本舊書滑落在桌上?!斗b設(shè)計與工藝》——1987年版。泛黃的扉頁上寫著幾個小字:贈予最優(yōu)秀的學(xué)徒,墨裁。
我手指一顫,書差點掉在地上。這是父親的字跡??晌覐牟恢浪眠^這個名字。
"這書怎么了?"小夏湊過來問。
"沒什么。"我把書合上,"對了,幫我查一下,有沒有叫'墨裁'的設(shè)計工作室或者品牌。"
"好嘞。"她掏出手機開始搜索,"奇怪,搜不到相關(guān)信息。不過……"
"不過什么?"
"網(wǎng)上有條新聞,說華裳集團(tuán)前高管的兒子最近要重啟品牌。"
我猛地抬頭。"哪個兒子?"
"好像叫……周明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