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移開視線,有些倉促地對著鏡頭說:“嗯…抱歉,剛才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
記者重復了問題。
林將定了定神,努力忽略掉側后方那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重新組織語言回答。
她能感覺到,在她回答的過程中,張一銳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帶著一種安靜的審視。
那目光不像記者們的熱切,也不帶什么情緒,卻讓她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甚至比面對鏡頭更讓她不自在。
采訪終于結束,林將松了口氣,幾乎是立刻站起身。
她沒再看張一銳那邊,匆匆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快步離開了錄播室。
走廊上微涼的空氣讓她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一些,但心里那種被那道目光燙到的微妙感覺,卻久久沒有散去。
接下來的日子里林將感覺自己像被卷進了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
期末考試的陰影如同低氣壓般籠罩著整個年級,各科老師都在爭分奪秒地趕進度、劃重點、發(fā)卷子。
林將的書包越來越沉,桌肚里塞滿了各種練習冊和模擬卷。
晚自習的燈光下,她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強迫自己盯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古文注釋。
然而,這還不是全部。
辯論社的選拔集訓也緊鑼密鼓地開始了。
溫瀾的行動力驚人,很快就拉起了隊伍,除了她和林將,還有陳昱珩。
他憑著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和自來熟的性格,也被溫瀾“招安”了。他們抽到的辯題頗具時代感。
科技發(fā)展是否讓人類更孤獨?
林將他們抽到的是正方:科技發(fā)展讓人類更孤獨。
第一次小組討論定在放學后的圖書館小會議室。
林將背著沉重的書包,手里還抱著一摞剛印好的辯論資料,匆匆趕到時,溫瀾和陳昱珩已經到了。
溫瀾面前攤著幾本厚厚的參考書和打印的論文摘要,筆記本上字跡工整清晰,顯然做了充分準備。
陳昱珩則咬著筆帽,面前攤開的是一本不知道關于什么的雜志。
看到林將進來,他立刻咧嘴一笑,把雜志塞進書包。
“林將來了!快快快,就等你了,咱們‘孤獨三人組’正式開練!”陳昱珩夸張地拍著旁邊的空位。
溫瀾抬頭對林將說:“坐吧。我初步整理了一些支持我們觀點的論據和例子,主要集中在社交媒體對深度社交的侵蝕和算法繭房效應加劇認知隔閡這幾個方面。你看看有沒有補充?”
林將放下東西,接過溫瀾遞來的筆記。內容很詳實,邏輯清晰,引經據典。
她快速瀏覽著,不得不承認溫瀾在“正統(tǒng)”學習研究上的能力確實很強。
但林將的思維方式和溫瀾不太一樣,她更習慣從自身經驗和感受出發(fā)。
“嗯,挺全面的?!绷謱Ⅻc點頭,從自己那堆資料里也抽出幾張打印紙。
“我找了些數據和調查報告,比如獨居人口比例上升、線下社交活動參與度下降的統(tǒng)計。另外…”
她頓了一下,想起自己和Raven相處的時光
“我覺得還可以從‘即時滿足’和‘深度連接’的矛盾來切入。
科技提供了太多即時淺層的連接和娛樂,反而會讓人們失去了耐心去經營一段需要時間和精力投入,甚至可能帶來摩擦和痛苦的深度關系,比如長時間的陪伴或者共同克服困難?!?/p>
溫瀾飛快地在筆記本上記錄。“這個角度很好!‘即時滿足侵蝕深度連接意愿’,可以作為我們第二個分論點的重要支撐?!彼聪蛄謱⒌难凵窭锒嗔藥追终J真,像是對有價值隊友的認可。
陳昱珩聽得有點懵:“等等等等,你們說的都太高深了。我就覺得吧,你看現(xiàn)在聚會,一桌子人都在低頭刷手機,這還不孤獨?連飯都不香了!這例子夠接地氣吧?”
林將忍不住笑了:“夠。很直觀?!?/p>
溫瀾也莞爾:“你這個例子非常生動,正好用來做我們開場陳詞或者自由辯論時的具體場景描述?!?/p>
討論漸漸熱烈起來。林將負責提供數據和一些另類視角,溫瀾負責梳理邏輯框架和理論支撐,陳昱珩則貢獻“人間真實”的案例和負責活躍氣氛。
時間在激烈的討論和翻動書頁的沙沙聲中流逝。
籌備辯論賽和備考的雙重壓力像兩座大山壓在林將肩上。
她開始頻繁地熬夜整理資料、背誦論點、刷題??Х瘸闪吮匦杵罚谘廴σ睬娜慌郎涎鄣?。
更讓她心煩的是,最近身體總有些說不出的不對勁。
胃里時不時會隱隱抽痛,沒什么胃口,頭也總是昏昏沉沉的,像是蒙著一層霧。
她以為是累的,沒太在意,只想著撐過期末和辯論賽就好。
很快就是比賽當 她趕緊移開視線,有些倉促地對著鏡頭說:“嗯…抱歉,剛才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
記者重復了問題。林將定了定神,努力忽略掉側后方那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重新組織語言回答。
她能感覺到,在她回答的過程中,張一銳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帶著一種安靜的審視。
那目光不像記者們的熱切,也不帶什么情緒,卻讓她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甚至比面對鏡頭更讓她不自在。
采訪終于結束,林將松了口氣,幾乎是立刻站起身。
她沒再看張一銳那邊,匆匆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快步離開了錄播室。
走廊上微涼的空氣讓她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一些,但心里那種被那道目光“燙”到的微妙感覺,卻久久沒有散去。
接下來的日子,林將感覺自己像被卷進了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
期末考試的陰影如同低氣壓般籠罩著整個年級,各科老師都在爭分奪秒地趕進度、劃重點、發(fā)卷子。
林將的書包越來越沉,桌肚里塞滿了各種練習冊和模擬卷。
晚自習的燈光下,她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強迫自己盯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古文注釋。
然而,這還不是全部。
辯論社的選拔集訓也緊鑼密鼓地開始了。
溫瀾的行動力驚人,很快就拉起了隊伍,除了她和林將,還有陳昱珩。
他憑著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和自來熟的性格,也被溫瀾“招安”了。他們抽到的辯題頗具時代感
科技發(fā)展是否讓人類更孤獨?
林將他們抽到的是正方:科技發(fā)展讓人類更孤獨。
第一次小組討論定在放學后的圖書館小會議室。
林將背著沉重的書包,手里還抱著一摞剛印好的辯論資料,匆匆趕到時,溫瀾和陳昱珩已經到了。
溫瀾面前攤著幾本厚厚的參考書和打印的論文摘要,筆記本上字跡工整清晰,顯然做了充分準備。
陳昱珩則咬著筆帽,面前攤開的是一本不知道關于什么的雜志。
看到林將進來,他立刻咧嘴一笑,把雜志塞進書包。
“林將來了!快快快,就等你了,咱們‘孤獨三人組’正式開練!”陳昱珩夸張地拍著旁邊的空位。
溫瀾抬頭對林將說:“坐吧。我初步整理了一些支持我們觀點的論據和例子,主要集中在社交媒體對深度社交的侵蝕和算法繭房效應加劇認知隔閡這幾個方面。你看看有沒有補充?”
林將放下東西,接過溫瀾遞來的筆記。內容很詳實,邏輯清晰,引經據典。
她快速瀏覽著,不得不承認溫瀾在“正統(tǒng)”學習研究上的能力確實很強。
但林將的思維方式和溫瀾不太一樣,她更習慣從自身經驗和感受出發(fā)。
“嗯,挺全面的?!绷謱Ⅻc點頭,從自己那堆資料里也抽出幾張打印紙。
“我找了些數據和調查報告,比如獨居人口比例上升、線下社交活動參與度下降的統(tǒng)計。另外…”
她頓了一下,想起自己和Raven相處的時光
“我覺得還可以從‘即時滿足’和‘深度連接’的矛盾來切入。
科技提供了太多即時、淺層的連接和娛樂,反而讓人們失去了耐心去經營一段需要時間和精力投入,甚至可能帶來摩擦和痛苦的深度關系,比如長時間的陪伴,或者共同克服困難?!?/p>
溫瀾飛快地在筆記本上記錄:“這個角度很好!‘即時滿足侵蝕深度連接意愿’,可以作為我們第二個分論點的重要支撐?!彼聪蛄謱⒌难凵窭锒嗔藥追终J真,像是對有價值隊友的認可。
陳昱珩聽得有點懵:“等等等等,你們說的都太高深了。我就覺得吧,你看現(xiàn)在聚會,一桌子人都在低頭刷手機,這還不孤獨?連飯都不香了!這例子夠接地氣吧?”
林將忍不住笑了:“夠。很直觀?!?/p>
溫瀾也莞爾:“你這個例子非常生動,正好用來做我們開場陳詞或者自由辯論時的具體場景描述?!?/p>
討論漸漸熱烈起來。林將負責提供數據和一些另類視角,溫瀾負責梳理邏輯框架和理論支撐,陳昱珩則貢獻“人間真實”的案例和負責活躍氣氛。
時間在激烈的討論和翻動書頁的沙沙聲中流逝。
籌備辯論賽和備考的雙重壓力像兩座大山壓在林將肩上。
她開始頻繁地熬夜整理資料、背誦論點、刷題??Х瘸闪吮匦杵?,黑眼圈也悄然爬上眼底。
更讓她心煩的是,最近身體總有些說不出的不對勁。
胃里時不時會隱隱抽痛,沒什么胃口,頭也總是昏昏沉沉的,像是蒙著一層霧。
她以為是累的,沒太在意,只想著撐過期末和辯論賽就好。
很快就是比賽當天。
十一月中旬的夜晚,空氣里已經裹挾著明顯的寒意。
松野一中燈火通明的大禮堂里因為即將開始的校辯論賽決賽而氣氛熱烈。
觀眾席坐滿了學生和老師,嗡嗡的議論聲在穹頂下回蕩。
后臺的選手準備區(qū),氣氛則緊張得多。
林將、溫瀾、陳昱珩三人圍站在一起,進行著上場前最后的梳理。
林將只穿著一件校服襯衫,外面套著單薄的秋季校服外套。
她剛才出門急,把厚實的冬季校服外套忘在了家里。
此刻,一陣從后臺通道灌進來的冷風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抱緊了手臂。
連續(xù)幾周的高強度備考和辯論準備,加上昨晚模擬攻防到深夜,她的臉色在后臺不算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嘴唇也失去了平日的血色。
胃里那點隱隱的不適感,在低溫的侵襲下似乎又冒了頭。
溫瀾正專注地看著手中的卡片,嘴里無聲地默念著關鍵論點,眼神銳利而明亮,帶著一種志在必得的專注。
林將的狀態(tài)讓她心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是同情?還是“對手”狀態(tài)不佳帶來的某種微妙的安心?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側頭看了眼林將,開口問:“你要穿我的嗎?我里面還有件外套應該頂得住?!?/p>
“不用了,我穿了的話你就冷了?!绷謱⒌穆曇粲悬c發(fā)緊,她也搞不懂到底在想什么。
說罷,她快速翻動著手里的資料夾,指尖冰涼,
陳昱珩難得地收起了嬉皮笑臉,搓著手,表情嚴肅:“這后臺真夠冷的…”他看了眼只穿薄外套的林將?!按┪业陌桑课乙粋€大老爺們抗凍,不怕?!?/p>
林將搖搖頭,她還是強撐著開玩笑說:“沒事,不用擔心我,等會上臺說著說著我就跟爐子里的水有的一拼了?!绷謱λ麄冃χ鴶[擺手。
這時,主持人宣布決賽開始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清晰有力。
林將他們作為正方,率先登場。
禮堂觀眾席靠后的角落,張一銳抱著手臂,面無表情地靠在椅背上。他旁邊坐著幾個田徑隊的隊員,正興奮地議論著即將開始的比賽。
“銳哥,你怎么也來了?不是對這些‘嘴皮子功夫’沒興趣嗎?”一個隊員好奇地問。
張一銳的目光落在三個一同上臺里穿的最單薄的林將身上。
舞臺的燈光打下來,勾勒出她單薄的身影。
她穿著那身明顯不夠厚的校服,站在立論席后,背脊挺得很直,但臉色在強光下顯得更加蒼白,嘴唇幾乎沒什么顏色。
“來看陳昱珩出丑?!?/p>
張一銳的聲音平平,視線卻牢牢鎖在林將身上,沒有移開分毫。
“順便記錄一下他怎么丟人?!彼瘟嘶问掷锔緵]打開的筆記本。
隊員們哄笑起來,也沒在意。
比賽正式開始。
溫瀾作為一辯,立論陳詞堪稱教科書級別。
聲音清亮悅耳,邏輯清晰嚴密,從社交媒體對深度社交時間的擠壓,到虛擬連接帶來的情感疏離感,再到算法繭房造成的認知壁壘和群體割裂,層層遞進,引經據典,氣場全開。
臺下響起陣陣掌聲。
輪到林將作為二辯駁論和補充立論。
她能感覺到胃部的隱痛和刺骨的寒意讓集中精神變得困難。
開場時,聲音甚至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但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沉入辯題。她沒有堆砌理論,而是將目光投向臺下,聲音沉靜卻帶著穿透力:
“……對方辯友強調科技拉近了物理距離。視頻通話讓我們能看到大洋彼岸親人的笑臉。但請問?!彼D了頓,目光掃過反方選手。
“當你捧著手機,看著屏幕上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聽著因網絡延遲而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那種近在咫尺卻又觸不可及的無力感,難道不是一種更深沉的孤獨嗎?”
她的聲音不高,卻讓臺下安靜了幾分。她繼續(xù)道,語速平穩(wěn)下來。
“科技給了我們海量的‘聯(lián)系人’,卻稀釋了真正能稱之為‘聯(lián)結’的關系。
我們習慣在朋友圈點贊,卻忘了如何面對面傾聽一場完整的傾訴。沉迷于即時通訊的秒回,卻失去了期待一次深度交談的耐心。
當溝通成本變得低廉,其價值也隨之貶值。
這難道不是科技賦予我們的一種更為隱蔽也更為普遍的孤獨嗎?”
她拋出那個貼近靈魂的反問。
臺下陷入思考,隨即掌聲雷動。林將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專注堅定,仿佛在燃燒自己最后的能量。
張一銳抱著手臂的手指微微收緊。他看著她因寒冷和不適而微微繃緊的下頜線,眉頭蹙得更緊。
輪到陳昱珩的三辯。
他停頓一下,目光掃過全場,臉上是少有的認真,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現(xiàn)實感。
“線上社群或許能提供一時的慰藉和遙遠的共鳴,但在個體跌入現(xiàn)實孤獨深淵的那一刻,那只真正能將他拉出來的手,絕不會來自冰冷的屏幕之后。
因此,所推崇的線上歸屬感,在對抗最本質、最急迫的孤獨時,存在無法彌補的缺陷?”
這一連串犀利的質問和貼近生活的殘酷現(xiàn)實案例,瞬間擊中了聽眾的內心,掌聲比之前更為熱烈。
自由辯論環(huán)節(jié)更是精彩紛呈。
溫瀾防守反擊滴水不漏;林將抓住對方邏輯漏洞,用簡潔反問直指核心,雖然因身體不適偶有停頓,但氣勢不減;陳昱珩則像精準的狙擊手,用一個個“人間真實”的案例瓦解對方精心構建的空中樓閣。
三人配合默契,將“科技發(fā)展讓人類更孤獨”的論點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時間在激烈的交鋒中飛逝。主席宣布中場休息評議時,林將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隨之而來的是更強烈的疲憊、眩暈和刺骨的寒意,胃里翻攪得厲害。她扶著桌沿,幾乎要蜷縮起來。
溫瀾一下場,臉色微變。
她發(fā)現(xiàn)有一頁關鍵總結陳詞提綱落在課桌里。
那是她精心準備打算一錘定音的收尾!
她低聲急促地對林將和陳昱珩說了句“我落東西了”便轉身跑回后臺。
陳昱珩看著溫瀾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我跟著她去吧,順便去小賣部給你拿兩個暖寶寶吧,看你這樣好像就要倒下了。”他抬腿跟了上去。
選手準備區(qū)瞬間只剩下林將一個人。
她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閉上眼睛,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抖。
禮堂里人聲嘈雜,暖氣似乎也不夠足,那寒意仿佛是從骨頭縫里鉆出來的。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停在了她面前,擋住了部分光線。
林將有些費力地睜開眼。
是張一銳。不知道什么時候從觀眾席走到了這邊。
他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看著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還有那件在低溫下顯得無比單薄的校服外套。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冷?”他直接問道,聲音在嘈雜的背景音里顯得很清晰。
林將想搖頭,但身體的顫抖出賣了她。她咬了下嘴唇,沒說話。
張一銳也沒再多問一句。
他抬手,動作干脆利落地拉開了自己身上那件厚實保暖的冬季校服外套拉鏈。
然后,在周圍幾個零星同學有些驚訝的目光注視下,他直接將還帶著自己體溫的外套脫了下來,不由分說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力道,披在了林將瑟瑟發(fā)抖的肩膀上。
寬大帶著干凈皂角氣息和淡淡體溫的外套瞬間將林將包裹住,隔絕了大部分的寒意。
那突如其來的暖意讓林將猛地一顫,驚愕地抬頭看向張一銳。他只穿著一件深色的高領毛衣,站在同樣帶著寒意的空氣里。
“穿著?!彼恼Z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厚重的屬于男生的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罩在林將身上,袖子長出好大一截,衣擺也蓋過了她的臀部。
殘留的體溫和干凈的氣息將她緊緊包裹,驅散了刺骨的寒冷,甚至讓胃里的不適都似乎緩和了一些。
林將僵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外套的邊緣,感受著那無比踏實的暖意。
臉上似乎也因為這份突如其來的暖意和窘迫,浮起一絲極淡的紅暈。
“你不怕被老師看見?”林將微微抬起頭看向張一銳。
那眉眼間媚人的眷纏如蛇魄般直勾張一銳。
他避免對視,但還是從容開口。
“看見就看見吧,總比你去醫(yī)務室強。”
他頓了頓,繼續(xù)開口:“再說了,要是什么都怕的話,你又干嘛站在臺上?”
張一銳的語氣甚至比平時更低沉一些,卻異常清晰,帶著近乎直白的務實。
林將:“謝謝,外套的話我洗干凈明天還給你吧。”
張一銳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轉身走了回座位。
溫瀾和陳昱珩回來了。
溫瀾手里多了個保溫杯,陳昱珩拎著個袋子,里面是暖寶寶。
溫瀾:“這里面是熱水,你喝吧。杯子是我洗干凈了的?!?/p>
陳昱珩:“吶,暖寶寶,貼著吧?!?/p>
林將有些無措的看著他們。
她的鼻子有些酸澀。
溫瀾有些愣住了。
陳昱珩:“哎呀拿著吧。”他一下子把溫瀾手里的保溫杯和袋子塞到林將懷里。
“謝謝。?!?/p>
”哎?你這外套。。?!?/p>
陳昱珩話沒說完,正巧這時主持人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打斷了。
“請晉級了的隊伍到臺前進行簽名確認,下一場比賽將于五分鐘后開始?!?/p>
辯論賽進行了三節(jié)晚修,但這并沒有因時間的緣故而熱情消減,反而場上的選手和觀眾都是激情滿滿。
“現(xiàn)在我宣布,本次‘科技讓人類更孤獨’辯論賽小組第一的是...”
室內的人呼吸都像是停滯了一瞬間。
“正方,小組成員有林將,溫瀾,陳昱珩?!?/p>
掌聲炸響,空氣似乎也震的抖。
在觀眾席的張一銳的目光留在林將身上,隨即抬手鼓掌,臉上的嘴角彎起。
林將站在三個人中間,在臺上接過獎狀后她下意識抬眼看向張一銳方向。
林將也笑了,笑的燦爛。
那一瞬間很奇妙。
所有的喧鬧都像被按了靜音鍵,只剩下她眼里的笑意,還有那穿過人群也清晰可見獨獨看向他的專注。
林將單眨了下眼皮。似乎在說:“怎么樣?我做到了。突然就亂了節(jié)拍。
原來看著一個人發(fā)光的時候,自己心里也會盛滿溫柔的光。
如果世間可以靜止,張一銳最想停留在這一瞬間。
等到所有的獎項都頒布完之后大家也就都散場了。
四個人一起走出校門。
溫瀾:“那我先走了?我的車就在那?!彼噶酥缸髠韧V暮谏~巴赫。
其他人點點頭。
林將和另外兩人往右走出了一段,看到了董奕的那輛奧迪A8。
“我的車在那,先走了,拜拜。”
林將跟他們揮揮手。
校門口只剩下陳昱珩和張一銳。寒風凜冽。
陳昱珩瞥了一眼只穿毛衣的張一銳,臉上露出促狹又了然的笑:“銳哥,你這‘順便’給人家送溫暖,自己凍得夠嗆吧?記錄本一個字沒寫吧?”
張一銳冷冷掃了他一眼,沒說話,攏緊了毛衣領口,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說中了吧?”陳昱珩又嘿嘿笑著跟了上去,那洞察一切的笑聲在冬夜里格外清晰。